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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六日 星期一(5)

只有貓知道 作者:(日)仁木悅子


刑警為求慎重,命令搜索二號房。二號房在平坂夫人離開后,成為因車禍住院的大野小姐的病房。昨晚雖然讓我們受了不少驚嚇,但她的傷并沒有看起來那么嚴(yán)重。她欣然同意警方搜索房間,但是搜索了半天,還是徒勞無功。平坂在那個房間所有的東西,都已被清子夫人收拾得一干二凈了。

關(guān)于地道的存在,在場沒有一個人知道。建造這個防空洞的清川醫(yī)生以及勝福寺的前任住持當(dāng)然是知道的,但兼彥院長是通過朋友買下了這棟房子,和清川醫(yī)生并不認(rèn)識,現(xiàn)在也不知道該去哪里找他,只能把介紹人留下的聯(lián)絡(luò)方式交給刑警。

正在這時,一位年輕的警官拿著紙包的什么東西,從外面進(jìn)來。這位英俊青年全身沾滿了泥巴和蜘蛛絲。他走向正前方的刑警,在他耳邊說了些悄悄話,然后把紙包交給他。刑警點點頭,打開紙包。一時間,大家的目光全都集中在那張臟污的茶色紙包上,仿佛看著一條里面會出鴿子的手帕。里面放的是一支煙斗和沾滿泥巴的金屬罐。

“有誰看過這個罐子?”

眾人不約而同地?fù)u搖頭。其中搖得最厲害的,似乎是我。站在一旁的哥哥,眼神漠然地看著金屬罐。

“那么這個呢?”

“那是平坂先生的煙斗?!比艘娮o(hù)士說。

“那位先生早在醫(yī)生允許之前,就用那支煙斗吸煙了?!?/p>

野田護(hù)士也跟著附和。那正是平坂先生從玄關(guān)出去時吸的煙斗。

“這么說,那位小姐也看見了?”

刑警把視線轉(zhuǎn)向我。

“我記得是相同款式的煙斗,但是因為沒有拿過來看,所以不能確定是不是這一支。”

我這樣回答時,站在左邊的英一回過頭遞了一個微笑給我,那是一個譏諷的笑容。我有點惱火。

就在這時,電話響了。野田走到電話前面。我沒對她太注意,但下一秒鐘卻被野田的尖叫嚇得回過頭。尖叫?那恐怕是連“尖叫”二字都無法形容的聲音。她只是回問了一句:“你是平坂先生嗎?”——離她最近的宮內(nèi)技師跑到她身邊,端詳她的臉,然后大聲地傳達(dá)野田的話。

“她說是平坂打來的?!?/p>

刑警把電話搶過來,但立刻又沒好氣地回過頭。

“掛斷了。”野田哭喪著臉說。

“他到底說了什么?”

“他說:‘是箱崎醫(yī)院吧?!缓笥终f:‘我是平坂,如果醫(yī)生或太太在的話……’我突然覺得很害怕……”

“這不就暴露了嗎——突然發(fā)出那種莫名其妙的聲音?!?/p>

兼彥院長氣急敗壞地罵道。

“對方也太過分了,那個人總是這么我行我素。”人見護(hù)士憤憤地說。

“他一定以為我們還沒有發(fā)現(xiàn)尸體,所以才這么泰然自若。但是,他聽到這邊接電話的氣氛有些詭異,所以便匆匆掛了電話。”

宮內(nèi)技師自信滿滿地說。

“話說回來,被害者所持的四方形包袱,里面放的究竟是什么呢?你們有沒有印象?”

院長夫婦聽了刑警的問話后,思索了好一會兒。

“我沒印象,檢查一下母親的物品后,或許會知道。她平常用的物品都放在里面的小房間里,其他的雜物應(yīng)該在雜物間。”

“那么我們先去雜物間看看?!?/p>

刑警和家屬一起往別院走去。

“那個金屬罐和煙斗會放在什么地方?”

小山田太太抓著身邊的人反復(fù)問著這個問題。

“你們到底在說什么?”

家永護(hù)士從玄關(guān)走進(jìn)來,表情驚訝地問道。她接到敏枝夫人的指示,到外面去打聽老太太的消息,所以穿著灰色套裝,拎著洋傘。

“老太太過世了,是被人殺死的,好慘哪?!?/p>

人見向她說明。

“怎么會有這種事!我不相信。”

“是真的。警方一直調(diào)查到現(xiàn)在。他們說外出的人回來之后,要接受盤查。你和百合都是?!?/p>

“百合小姐不是生病在家休息嗎?”

家永訝異地問道。

“可能自己一個人到學(xué)校去了吧。她明明早飯也沒吃,一直躺著呢——可是剛才發(fā)現(xiàn)百合竟然不見蹤影,太太都快昏倒了。打電話到學(xué)校去,她正好端端地在上課呢。告訴她老太太出事了,她大受打擊,說要馬上回來?,F(xiàn)在應(yīng)該快到家了。”

護(hù)士和病人們還在議論紛紛,我和哥哥則回二樓去了。

我一直急著想在那天找個機(jī)會攔住百合。沒有想出一個可以接受的理由,就把那枚戒指藏起來——我好像成了幫兇,心情不由得惡劣起來。最重要的是,我對她真的非常生氣。自殺未遂事件之后,她用哀痛的態(tài)度拒我于千里之外,自己卻仿佛沒事似的到學(xué)校去,這到底是什么心理?那時候,如果我把老大大橫死的事告訴她,她還會采取更奇怪的行動吧?為了一個陌生人,弄得我如此被動,實在是——我一個人氣憤地在房里來回踱步。

“悅子,來一下。英一到門口去拿郵件,我們?nèi)枂査虑榘l(fā)展得怎么樣了?!备绺鐝拈T口探頭進(jìn)來,向我招招手說。

現(xiàn)在已是下午三點多了,我跟在哥哥后面走出房間。

我們兄妹倆在院子里漫無目的地走著,向英一詢問詳情。

“解剖的結(jié)果,剛才終于出來了?!彼孟裨谡?wù)摯髮W(xué)里解剖學(xué)的實習(xí)課一般,以冷靜的口氣說道,“死亡的時間,是午飯后的一個小時到一個半小時。昨天我外婆是十二點四十分左右用完午飯,所以死亡時間正好是下午兩點左右。死因是勒殺——用兩手將她勒斃,但光憑這些仍無法了解兇手的性別。再怎么說她都是個老年人,若想殺她的話,不是很強(qiáng)壯的人也能得手?!?/p>

“包袱里的東西,知道是什么了嗎?”

“哦,那個啊,大致確定了。在外婆的物品中,有一個茶壺不見了。那是一個大約這么大的圓茶壺,放進(jìn)桐木盒的話,正好成為三十公分的立方體,跟那個忘了叫什么名字的女病人的證詞完全吻合。而且香代說,前天打掃雜物間的時候,還看到它收在角落的柜子里。”

“那是一件相當(dāng)有價值的東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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