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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海軍參謀長張學思遭誘捕(4)

中南海風云人物沉浮錄 作者:顧保孜


就在張學思被誘捕的當天早晨,李作鵬一伙就派人奔到張學思家里抄家。謝雪萍同志質(zhì)問他們?yōu)槭裁窗褟垖W思關(guān)起來,他是什么問題,回答是:“有重大政治問題,不能告訴你,你們也不要打聽?!?

張學思被關(guān)押,到底憑什么?全海軍機關(guān)除了李作鵬一伙,誰也不知道,就連海軍司令員蕭勁光同志也被蒙在鼓里。

在那個黑白混淆、人妖顛倒的年代,哪里還講黨委領(lǐng)導(dǎo)和社會主義法制?人已被抓起來了,卻還沒有立案。9月13日,李作鵬才指使其親信搞了一個以海軍黨委名義上送的“立案報告”。報告說國民黨特務(wù)機關(guān)長期策反張學思,張可能有重大的政治問題,為此“請示對張學思進行隔離審查,并向海軍直屬機關(guān)各級領(lǐng)導(dǎo)和革命群眾公布張的問題”。可是,這個“立案報告”還是被周總理看到并壓了下來。當時,周總理的處境已經(jīng)十分困難,但為了保護張學思,他仍很策略地批示道:“此事待成武同志回來考慮。”周總理的這句話包含了兩層意思:一是不同意立即抓人;二是把這件事交給當時主持總參工作的楊成武同志來處理,進而把張學思保護起來。然而,他哪里知道,李作鵬一伙早已秉承了林彪的旨意,先斬后奏,把張學思已經(jīng)逮捕關(guān)押了。周總理還批示道:“事情沒有查清之前,不要向群眾公布?!比欢?,林彪的一伙親信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周總理批示之前,他們對抓張學思的事一直保密,總理批示剛下,“張學思是特務(wù)”等謠言就迅速傳遍海軍大院,有個別的狂妄之徒甚至提出要“揪張學思的后臺老板”,想通過整倒張學思來誣陷栽贓周總理。

張學思被捕后的一天,有幾個人鬼鬼祟祟地來到張學思家中對他的夫人謝雪萍說:“我們是上級派來的專案組。你和張學思1961年參加西安事變25周年招待會,是哪里通知你們的?什么人主持的會?講了什么話?有什么活動?”謝雪萍一想:“這不是要調(diào)查周總理嗎?”一股怒火涌上她的心頭。

原來,林彪集團和“四人幫”一伙要調(diào)查的,是1961年12月12日由周總理主持舉行的西安事變25周年招待會。張學思夫婦和楊拯民夫婦應(yīng)周總理邀請而出席,他們就坐在總理的一左一右。席間,周總理代表毛主席和黨中央,表達了對西安事變,對張學良、楊虎城兩位愛國將領(lǐng)的懷念之情。張學思感情異常激動,在給周總理敬酒時竟泣不成聲。總理也難過得流下了熱淚,深情地對大家說:“25年了,楊先生一家4人犧牲了,張先生還囚禁在臺灣,沒有自由,怎能使人想起他們不落淚呢?”張學思因悲傷過度,未能終席。散席時,周總理還專門去看望了張學思。

對于林彪一伙要張學思夫婦交代的所謂“問題”,謝雪萍憤慨地說:“要調(diào)查,你們到周總理辦公室去,那里有記錄!”說得來人無話可說,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張學思在被關(guān)押的日子里,非常想念長期愛護和保護他的周總理。1967年10月5日,張學思向周總理寫信申訴:

我背叛了自己出身的階級,在黨內(nèi)遵循毛主席指引的道路走了30年,在工作中雖然曾有過這樣那樣的缺點和錯誤,但是我以黨性和生命向黨保證,我絕不是叛徒、特務(wù)、反革命分子……我已向海軍黨委寫了三封信,至今無回示也無人與我談話,因此給您寫了這封信。

這封信,周總理沒有收到。林彪一伙早已設(shè)下重重關(guān)卡,嚴密封鎖消息。張學思的幾個子女也向周總理寫了一封信,反映張學思被關(guān)押的問題,結(jié)果信不僅被沒收了,還因而遭到了一頓訓(xùn)斥,叫他們“不要到處告狀”。謝雪萍同志向毛主席寫了一封信,報告了張學思被誘捕和家中被抄的情況并且親自送到中南海門口,可是,信照樣落到了李作鵬一伙的手里,并且又一次受到“警告”。

張學思駁倒了一條條強加給他的邏輯混亂、令人可笑的罪狀。他剛正不阿,寧折不彎的態(tài)度,給他帶來了日益升級的批斗

一個月過去了,李作鵬一伙經(jīng)過一番策劃,成立專案班子,加緊了對張學思的折磨和迫害。

10月8日,李作鵬的一個親信來找張學思,傳達了李作鵬的“指示”:“據(jù)有人揭發(fā),你是敵人長期進行策反對象之一,在已破案的材料中涉及你,這是什么性質(zhì)的問題,你應(yīng)該清楚。所以你一定要老實交代,協(xié)助組織把這個問題搞清楚?!睆垖W思聽后心里明白了,這是要從政治上陷害他。他抑制住心中怒火,鎮(zhèn)定地回答說:“既然是這個原因把我抓起來的,這就不是我自己向黨做任何保證可以解決的。我自己也沒有什么可以交代的,你們可以調(diào)查嘛!”一連幾天,張學思只字未寫。

張學思的強硬態(tài)度,使林彪反革命集團非常惱火,他們決心采取群眾斗爭和專案審訊相結(jié)合的辦法來壓服張學思。從1967年10月25日開始,連續(xù)十幾天,張學思天天被拉到海軍大院,進行大會、小會批斗。批斗以后,專案組又不斷進行“提審”,有時搞所謂連續(xù)作戰(zhàn)。1968年的3月1日到13日,就連續(xù)“提審”了13天。李作鵬一伙慫恿揪斗組說:“你們要有強烈的階級仇恨,作堅決不調(diào)和的階級斗爭。”

在相當長的日子里,張學思受到了殘酷的迫害和折磨。然而,他精神上所受到的打擊比肉體上的摧殘更加難以忍受。每次他被拉到海軍大院批斗,發(fā)現(xiàn)以往那一張張親切熟悉的面孔變得陌生而冷酷,他的周圍,到處是憤怒仇視的目光和震耳欲聾的吼叫,時常還會夾雜比拳打腳踢更侮辱人格的謾罵……張學思雖然參加革命幾十年,但由于他特殊的身份和長期從事軍事工作外很少參加黨內(nèi)的政治運動,很少有黨內(nèi)斗爭的經(jīng)歷和經(jīng)驗。在他的心目中,黨一直是一幅純潔完美的圖畫,一直是一個高大神圣的形象。他越是堅信黨,就越是不理解他目前的處境。

曾與張學思同期受迫害,就關(guān)押在他隔壁房間里的呂正操將軍,曾回憶到以下一段情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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