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臺和室內(nèi)有黑色的三層玻璃隔開,阻擋了不少喧鬧,外頭的空氣清新許多,著實適合休憩。裴默坐在陽臺椅上,伸長了腿舒展,修長的手指揉了揉眉心,將襯衣上端的鈕扣解開兩粒。筆挺的眉骨,利落的劍眉,他英挺的相貌此時染上一層疲憊的倦意。
家族企業(yè)元裴近些日子忙于進軍珠寶業(yè),創(chuàng)立了品牌“Shine”,由于牽涉甚廣,故而今天他做東,陪東區(qū)些個高干子弟、富家后人玩樂。即使再怎么巧言令色,也沒少被灌酒。他原本就不甚什么酒力,此刻當真有些醉意了。
從西裝口袋里取出煙盒,打開一看,里頭只余下兩根了。他蹙眉,仍舊抽了一支出來,隨手將煙盒往桌上一扔。燃了指間的煙。
忽然,門開了,吵鬧的電子音樂頃刻就擠了出來。
裴默聞言下意識地抬頭頭,但見穿著黑裙的短發(fā)女子端著酒杯往陽臺的欄桿走去,微蒙的燈光灑在她的臉上,煙熏閃粉。可即便是濃妝遮蓋,她的眉眼,他也能輕易認出。
世界像是頃刻安靜了下來,裴默慌神,幾乎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可對方就端著水晶酒杯搖搖晃晃地走來,在他深邃的目光中她將杯中烈酒一飲而盡。
“不好意思,借支煙。”夏晴沒等對方回答,就將空酒杯放在桌上,從煙盒里抽出煙叼在嘴里,順手拿起裴默放在一邊的打火機燃上。她點煙的動作一氣呵成,極為熟練。
拉開椅子坐下,夏晴將煙夾在指間卻沒有動,另一只手的手指繞著空酒杯打轉(zhuǎn),卻沒再看裴默。
裴默的煙燃到了盡頭,他攆滅煙蒂,松開在身側(cè)已握成拳的手,冷冷地開口:“夏小姐,7年不見,打個招呼都懶得了么?”
夏晴嗯了一聲,瞧著裴默吐出四個字:“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裴默不由冷笑出聲,久到她剪了短發(fā),化了濃妝,學(xué)會抽煙酒醉。
這四個字,她還真能那么輕易地說得出口。
她回來,他第一時間就知道了消息,知道總會遇見她,或早或晚。卻沒想過,會重逢在這樣的地點,這樣的照面。
兩人之間陷入了沉默,無話可說。而陽臺上還有幾對情侶,廝磨著鬢角,情話綿綿。
夏晴的煙也快燃盡,她滅了煙,起身要走。裴默幾乎下意識地也站了起來,抓住她的手臂猛一使力將她拉向自己。她跌跌撞撞地扎進他懷里,手甩過桌面將酒杯打落在地,跌了個粉碎。這些都發(fā)生在一瞬間,夏晴緩過神來,能看見的就只是裴默漆黑深沉的眸子。他們的心跳都跳得很快,對于周遭人的側(cè)目,兩人誰也沒有在意。
夏晴雙手抵在裴默的胸口,透過衣衫,感覺到他的溫度,他俊朗的眉眼又一次離她那么近。零散的記憶剎那沖出封鎖區(qū),游蕩在夏晴的腦海里揮之不去。
這個男人曾經(jīng)在情人節(jié)的時候,笨拙地念過情詩給她聽,漲紅了臉卻在她的笑聲里化作了世上最溫柔的目光……
這個男人曾經(jīng)牽著她的手將她帶到學(xué)生會成員的聚會上,主持人介紹說:這是我們的主席夫人。他當著所有人的面把她擁在懷里,笑得很自豪……
這個男人曾經(jīng)跋涉千里從大洋的彼岸坐紅眼班機回來見她,只因為她在電話的那一頭說了一句:木頭,我想你了……
為什么偏偏是這個男人……她愛不得,也恨不得。
“你回來,想要什么?”從頭頂傳來裴默低沉冰冷的聲線,將夏晴拉回了當下,她的眼眶未熱,就冰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