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妃此人,青畫前幾日是見過的。在那之前她也早有耳聞,說是朱墨國皇帝墨軒幾年前年少不更事,溜出宮去玩賞,留戀花街柳巷不止,還不顧群臣反對,從青樓帶了個(gè)女子回宮,封了妃,便是這昭妃,花想容。書閑初入宮門的第一個(gè)晚上,就是她派人帶了幾個(gè)熟門熟路的丫鬟和太監(jiān)到使臣館。她舉止嫻雅,落落大方,眼里透著滿溢的柔和,看起來是個(gè)溫婉和煦的女子,與傳聞中的狐媚惑主并不相同。
此刻想容的眼里也是滿滿的笑意,而座上另一人墨云曄則是直接把目光落到了青畫的身上,就像是看著一樣好玩的東西一般,興致盎然。
被人當(dāng)做什么時(shí)興好玩的物件一樣看著,青畫的笑有些掛不住了。墨云曄的目光總是太過柔和,可他越是這般的神情,越是讓人毛骨悚然。
她不知道該如何應(yīng)對他捉摸不定的目光,她低下頭笑了笑,一不做二不休,在原地扯著身邊太監(jiān)的袖子,指著高高在上的皇座直嚷嚷:“畫兒要上去,上去!”
太監(jiān)嚇得不清,哆哆嗦嗦地拉著她的手腕絮叨:“畫兒小姐啊……您,您聽奴才一句勸……這可玩不得啊……”
不消片刻,匆匆趕來的書閑急急走到了皇座之下,從太監(jiān)的手里把青畫的手腕拉了出來,拽到了自己身后,滿眼惴惴不安地朝墨軒行了個(gè)禮道:“陛下,畫兒她……”
墨軒低著頭沉吟了片刻,抬頭的時(shí)候目光若有所思,他笑道:“不知者不罪,朕自然不會與一個(gè)孩子計(jì)較?!?/p>
所有的人都悄悄松了一口氣,等候在一旁已經(jīng)許久的宮女這才顫顫巍巍地提著花燈走到了殿中,對著墨軒盈盈跪下輕道:“陛下……吉時(shí)到了,您……”
墨軒頷首:“行禮罷?!?/p>
歡快的宴樂又重新響了起來,青畫退到了角落里,靜靜地看著場上的一片繁華。書閑一而再、再而三地回頭看她,似乎是不放心她一個(gè)人待在陌生的地方。青畫的心思卻被方才宮女手里提著的花燈給吸引了過去--
那花燈里面盛的是一種透明的汁液,點(diǎn)燃了之后香氣四溢。這花燈里的油摻和的是一種叫青莘的草,長在朱墨國的高山之巔,因?yàn)闅馕斗枷阌种C音“情深”,故而被用作婚禮之上的彩燈。這草很是難得,是宮里特有的熏香香料,尋常官宦人家根本消耗不起,她也只在上輩子還是寧錦的時(shí)候見過一次。
皇家婚禮自然是奢華至極的,只是引起她注意的卻不是這些,而是青莘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