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tǒng)治階級立刻抓住這個天賜良機,開動輿論機器,把原來居于被告席上的兇手弗立克倒轉(zhuǎn)了一個位置,變成了抗擊暴徒的英雄。弗立克本人也帶著紗布包扎,冒充好漢,舉行記者招待會,故作姿態(tài),揚言他不見怪巴克曼的年幼無知,他將要求法院從寬發(fā)落巴克曼。很多讀者受了這影響,對罷工工人的捐款迅速下降,罷工工人的生活愈來愈無法維持,罷工終于在堅持五個月后宣布失敗。
事情過去后,卡乃奇才悄悄回國,好像什么也不曾發(fā)生過似的。工人們可不肯放過卡乃奇,他們立刻又掀起一個批判運動,把矛頭指卡乃奇??似婢褪褂昧藸奚囻R的辦法,把弗立克辭退了,以息眾怒。接著他又制造輿論,由副總經(jīng)理菲利浦出面,向紐約《先驅(qū)報》發(fā)表談話:
記者問:“聞卡乃奇先生在荷姆斯忒德罷工進行期間,故意留蘇格蘭不返美國,以便留有余地,其說信否?”
菲利浦:“卡乃奇先生聞荷姆斯忒德罷工發(fā)生時,即致電公司,謂決乘一班船返美,其合伙人懇請其暫勿啟程。合伙人之意蓋為公司前途計,卡乃奇以不在美國為宜。蓋合伙人皆知卡乃奇之習(xí)性,極易接納勞工之要求,事雖無理,亦愿遷就之?!?
于是,在《先驅(qū)報》筆下,卡乃奇從主謀犯一變而為觀音菩薩了。
但卡乃奇本人心虛得很,還想到處撈救命稻草。有一天,哈佛大學(xué)教授范代克在宴會席上與卡乃奇聊天,編了一個“天方夜譚”式的故事??似媛犃讼渤鐾猓R上請范代克寫成文章,送紐約《太陽報》發(fā)表。全文如下:
余于今年秋,從加利福尼亞灣之旭碼首途腦里亞凡爾德,以達吾友之牧場,思以一周之時間做游獵之戲。牧場離文化之域甚遠,吾意只能遇見若干墨西哥人或印第安人,然出乎意料之外,余竟遇見一操英語之人,且證實為美國人。彼離群索居已久,故對其來此偏僻之地之原因,不待叩詢已自行傾吐而出。其人名桑迪?麥克路基。
至1892年為止,彼一直為荷姆斯忒德鋼廠工人,且為工會小組領(lǐng)袖。1892年工潮中,麥克路基率工人抵制前來護廠之品克頓,此事結(jié)局成為流血事件,斗爭甚烈。罷工失敗后,麥克路基被判謀殺及叛亂罪,不得不被迫出走。途間受傷受餓,為官兵所追蹤,終而隱匿以待風(fēng)潮之平息。然事后獲悉美國各工廠已將其列入黑名單,永不敘用,而此時彼已貲財竭盡,妻死家破。彼乃決往墨西哥一行。迨余遇彼時,正在此間之一礦場工作。余始終未言明余即卡乃奇之友也。
余旋即以此事告卡乃奇君,卡即復(fù)函曰,麥克路基欲得款若干,余即當(dāng)予之,請勿示吾名。
余即告麥克路基,愿助彼款項,足可使其重振家業(yè)。彼復(fù)書謝絕,曰將作個人奮斗,不求助于人。
半年后,余在旭碼于無意中又遇麥克路基,彼已在鐵道任機工,生活頗愉快。余始告曰,余前此所欲贊助之款,實非出自余之私囊,而為安德魯?卡乃奇之款。
麥克路基曰:“安迪太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