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在電話中告訴我“爺爺”得了癌癥,發(fā)現(xiàn)的時候就已經(jīng)是晚期了,雖然醫(yī)生再三規(guī)勸留他住院治療,可是這個倔犟的老頭還是毅然決然地回到了北蒙。我心想他始終還是不能離開北蒙,離開那個怪異的村子,而這個原因想必即便是父親也不知道,可是我知道,因?yàn)槲以?jīng)見過“她”,那具被“爺爺”關(guān)在地下室之中的妖艷“女尸”。
不,那不是一具尸體,因?yàn)槲仪逦赜浀盟纳眢w在微微顫抖,還有那妖艷至極的眼神。沒錯,她是活的,想到這里我的傷口又開始灼痛起來,似乎是在阻止我繼續(xù)回憶那些給我留下痛苦記憶的往事。以前曾經(jīng)聽人說過長久記憶是人一生也不會磨滅的,有些甚至?xí)S著基因一直傳遞下去,只是我們很難找到一種能開啟這種記憶密碼的途徑?;蛟S我手腕上的這塊傷疤便是開啟那段記憶的那把鑰匙吧。
三天之后應(yīng)父親之約,我和他驅(qū)車回到了北蒙?!盃敔敗币琅f住在北蒙最里面的那座院落之中,幾間破舊的灰色瓦房,院子不大,里面養(yǎng)著幾只羽毛光鮮的雞。“爺爺”見到我之后似乎異常激動,他的眼神中閃爍著少有的溫情,讓我對他的印象頓時好了很多。
在父親離開之后“爺爺”終于打開了話匣子,他給我講述了一段民國時期離奇而詭怪的往事。在他長長的敘述之中我一直注視著他的眼睛,那一個個鮮活的人物宛如生活在我的身邊一般。當(dāng)“爺爺”長出一口氣之后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沐洋,我有些累了!”然后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我連忙起身倒了一杯水遞給“爺爺”,他喝下一口水然后長嘆了一口氣:“關(guān)于那件事,你現(xiàn)在是不是一直還在記恨爺爺?”
屋子里的空氣瞬間凝固了起來,我低下頭目光落在手腕上的傷疤上,那塊傷疤雖然只是偶爾會隱隱作痛,但是疤痕卻清晰可見。“爺爺”見我良久沒有說話,似乎是明白了什么,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拉著我走出了門。
午后的北蒙陽光還是有些刺眼的,只是“爺爺”拉著我的手卻冰冷異常,他駐足在門口望了望,父親此時正在鄰家的伯伯家與人寒暄,而“爺爺”拉著我走到了門口的一棵老槐樹下面,這棵老槐樹少說也有上百年的歷史,原來的樹干早已腐敗,只是在這腐敗的樹干之上又生出了幾棵嫩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