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勃·巴恩斯說他們在BLM高地發(fā)現(xiàn)一具死尸。他在一號線上?！?/p>

她可能敲過門，但我沒聽到，因為我正在看天鵝。每年秋天，當(dāng)白天變短，清溪邊上的巖石腳下開始出現(xiàn)薄冰時，我都會長時間看天鵝。我們縣的警察局是一座舊的卡內(nèi)基建筑。當(dāng)年，由于藏書不斷增加，阿布薩羅卡縣圖書館不得不搬去別的地方。警察局便接用了這座大樓。因此，辦公樓入口通道樓梯間仍舊掛著卡內(nèi)基的畫像。前任警長每次離開辦公樓時，都會向這位老鋼鐵大王敬禮。我的辦公室在大樓南端，很大，視野很好。往右可以一覽無余地看到比格霍恩山脈；往左可以看到波德河峽谷。天鵝順著峽谷向南飛，背對著我。我通常是背對窗戶坐。但有時，我會忍不住把椅子轉(zhuǎn)過去。最近，這種情況好像越來越頻繁了。

我看著她。作為執(zhí)法人員，觀察人是我的強項之一。露比是個高個女人，身材頎長，說話做事直截了當(dāng)。她那雙清澈透亮的藍(lán)眼睛有時會讓人緊張。我喜歡我這位接待員兼接線員的這個特色，她可以將地痞流氓拒之門外。她靠到門框上，又簡潔地說：“鮑勃·巴恩斯，死尸，一號線?！?/p>

我看著辦公桌上閃爍的紅燈，心中模糊地期待能有什么辦法逃避這一切?！八犐先ズ茸砹藛幔俊?/p>

“我就不知道什么時候聽過他清醒時的聲音。”

我把一直在看的檔案和照片貼到胸口，按下一號線的接聽按鈕?！班耍U勃，怎么啦？”

“嗨，沃爾特！你可能不會相信……”他聽上去不是特別醉。但鮑勃是專業(yè)水準(zhǔn)的酒鬼，所以你從來分不清他是真醉還是假醉。他頓了頓，接著說：“嗨，不開玩笑。我們發(fā)現(xiàn)個死人?！?/p>

我向露比眨眨眼?！爸挥幸粋€嗎？”

“嗨，我沒開玩笑。比利把湯姆·錢漢姆的綿羊趕到BLM高地的冬季牧場去過冬。那些小東西擠在山溝里的什么東西周圍……結(jié)果是個死人?！?/p>

“你親眼看到了？”

“沒有。比利看到了?！?/p>

“讓他說話?！?/p>

電話里一陣雜音。一個更年輕的聲音開始說話：“嗨，警長?！?/p>

對，是那口齒不太清的孩子。“比利，你說你看到尸體了？”

“是的，看到了?！?/p>

“看上去什么樣子？”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翱瓷先ゾ拖袼朗?。”

我真想把頭伏到辦公桌上?！笆俏覀冋J(rèn)識的人嗎？”

“嗯，我沒走那么近看?！?/p>

相反，我卻把帽子向頭頂推了推。嘆息一聲?！澳悄阕叩蕉嘟?？”

“隔著兩百米的樣子。那條小山谷中還有水流過，溝坎都很陡。羊兒都擠在那東西周圍不走。我本來不想把車開去那里的，因為我剛洗過車。”

我仔細(xì)打量著電話上的紅燈，直到意識到他不會再接著說時，我才問：“有可是死母羊或者羊羔嗎？”不會是狼，因為其它羊還在周圍轉(zhuǎn)悠?！澳銈儸F(xiàn)在在那里？”

“過了137公路那座舊哈德遜大橋后大約一英里?！?/p>

“好吧。你們在那等著。我派人過去。大約半小時到。”

“好的，先生……嗯，警長？”我等著?！鞍职终f請你帶啤酒過來。我們的快喝光了?！?/p>

“沒問題?！蔽野聪峦ㄔ挵粹o，看著露比。“維克在哪里？”

“嗯，她可沒坐在辦公室里讀以前的報告?！?/p>

“那請問她在哪里？”露比轉(zhuǎn)頭嘆息一聲，根本沒看我，而是直接走過來，將我貼在胸口的舊牛皮紙文件夾拿走，放回到檔案柜中。每次她逮到我看這份檔案時，總是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