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你們可是要返回長安的商隊?”眼下情況緊迫,她也沒時間再多感慨了。
“正是。”男子的回答相當干脆。
那羅心頭一喜,指了指傅昭道:“我的這位朋友,是前不久被匈奴人襲擊的漢朝使團里唯一活下來的人。他現(xiàn)在傷勢嚴重,可是在我那里并不能久留,所以能不能冒昧求你們帶他回長安?”
男子的聲音里似乎夾雜著幾分微訝:“難道就是前不久由傅齊大人帶來的使團?想不到在匈奴人的刀下竟然還有幸存者?!?/p>
“那是在下的叔父。”傅昭的聲音聽起來有幾分虛弱,“在下傅昭,這次得以保住性命,全靠這位姑娘救了在下?!?/p>
男子思索了幾秒道:“既然都是大漢子民,這個忙我?guī)投?。你放心,我一定會將你安全送回傅府?!闭f著,他就示意手下來扶住傅昭。
傅昭連忙道了謝,看了看那羅,又說道:“在下還有一事相求。這位樓蘭姑娘身世凄慘,如今也沒什么親人了。我想將她一起帶回長安,能否勞煩你們也將她帶上?等到了長安,我必以重金答謝——”聽到他這么說,那羅心中一暖,腦海中不禁又浮現(xiàn)出了他剛才說的那句話“那你就跟我走”。
誰知這年輕男子卻給了他們一個很干脆的回答:“不行。”
“為什么?她只是個小姑娘……”傅昭顯然有些著急了。
“我的商隊是絕對不會救任何樓蘭人的。這是我定下的規(guī)矩。”男子斬釘截鐵地答道。
“這是什么鬼規(guī)矩?”傅昭皺了皺眉,“既然這樣,那你們走吧。那羅不走,我也不會走,我絕不會把她一個人扔在這里。”
男子似乎有些意外:“你想清楚了?留在這里只有死路一條?!?/p>
“那也是我自己選的,你們走吧?!备嫡阉餍宰讼聛?。
男子冷冷一笑:“好,你要求死我也不會攔著?!闭f完,他就回頭朝著同伴喊了一聲:“準備出發(fā)——”
他的話還沒說完,忽然見到原本坐在不遠處的傅昭一頭栽倒在了地上——就像是毫無防備地遭受到了某種突然襲擊。
“把他帶走吧,我已經把他打暈了?!蹦橇_平靜的聲音從傅昭身后傳來,“等他醒來,請?zhí)嫖覍λf聲抱歉?!?/p>
男子微微一怔,似乎覺得這樣的言行對于一個小姑娘來說太不可思議了。但這短暫的遲疑也只是稍縱即逝,他立刻冷聲吩咐道:“帶上那個少年,我們馬上出發(fā)?!钡故撬磉叺娜祟H為不忍地說了一句:“流光,那么這個小姑娘……”
“你沒聽到我的話嗎?我是絕不會救樓蘭人的,她的死活和我無關?!蹦凶雍敛华q豫地揚起了馬鞭,帶領著眾人絕塵而去。
流光……
那羅在心里默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
美好的名字,美好的聲音,或許,還有美好的容貌。
——卻擁有一顆那么冷酷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