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還什么第二生命!老子的命都被你整得只剩半條了!
總算到了中午吃飯時間,教官叫訓練停止,開飯。我們剛要爬回岸邊,教官可惡的聲音又響了:“在下面吃,誰讓你們上來了?”午飯是饅頭,憲兵在岸邊把饅頭遞下來,我們一個一個傳到隊伍后面。我偏偏那么倒霉站在倒數第二個,白饅頭傳到我這里的時候已經變成一塊碳那么黑了,我和排最后的十二你看我,我看你,哭笑不得,這還叫饅頭?
十二愛開玩笑的天性又暴露出來了:“葉子,我跟你換1個吧,好像你的白一點!”我說:“換給你也變成黑饅頭了。”十二說:“是哦,怎么才能吃到白饅頭這是個問題?!边^了一會兒,他說:“下次我們排前面,就有白饅頭吃了!”我點點頭:“對,下次排前面。”現在想起來,那時侯我們怎么那么無聊,智商怎么會那么低?為個饅頭還要討論了那么久,最后得出個結論是排在前面才有白饅頭吃!
第九周,幾個憲兵在用背包裝沙子,然后一個個背包過磅,我們看著,心想:“天??!又是來什么新花樣整我們啊?!币粋€憲兵看到我們在看他們稱沙子,笑瞇瞇地對我們說:“今天晚上吃多點,明天你們有活干了?!?/p>
第二天一大早起床,排好隊,早飯都沒吃,我們被憲兵用車拉到離營地很遠的地方。現在,我們還剩下大約200來人,和我同宿舍的阿嘎和響馬,還有小狗都已經被教官踢出去或者自己扯了旗,另外又把其他宿舍的調了幾個過來。說真的,每天都訓練,我們除了自己宿舍的人,其他的幾乎不認識,教官也不認識,每次問話前都要報自己的編號。這次,分過來的是老馬、大魚和洋洋。憲兵把我們趕下車,然后把背包給我們,對我們說:“背包加槍,全部負重有37公斤多,看誰能中彩,有幾個背包是加了料的。這里離營地有50公里,自己跑回去吧,給你們12個小時到!順著路跑就行了,早到早吃飯,晚到就餓著吧!”然后,把車開走了。
媽呀!50公里,12個小時,37公斤負重!我們什么都沒想,拔腿就跑。路上有憲兵和助教大聲提醒我們動作要領,上山的時候,讓我們彎下腰,盡量地把負重壓到胯上,減輕腰部和肩部的負擔,下山的時候放低重心,免得一個筋斗翻下坡。教官騎著他的破摩托車,罵罵咧咧,拿著根鞭子動不動就抽一下,小龍跟在后邊狗仗人勢沖我們“汪汪”亂叫。
跑了沒幾公里,我們已經拉成了稀稀拉拉的一長串,個個累得跟狗喘一樣。不過,我還是堅定地朝前、朝前。跑了一天,我已經看到了營地了,不過腿已經軟了,身上的負重像山一樣壓在我的肩膀上,每走一步都氣喘吁吁。喉嚨像堵了塊布,空氣怎么都不夠用。路上,有一個戰(zhàn)友已經跑不動了,趴在地上號啕大哭。兩個戰(zhàn)友扯著他跑了一段,也不行了,三個人就這么在路上大聲哭?,F在想起來,這是我聽到最凄涼、最讓人傷心的男子漢的哭聲。
憲兵和助教大聲地叫:“跑!跑!跑!快點,快!往前跑!”
教官時不時趕過來一頓罵,一頓鞭子!
我也已經快虛脫了,腳軟棉棉的,像踩在棉花上,眼前老是有星星晃動。我咬緊牙,對自己說:“堅持,堅持!就要到了,沒多遠就到了!”
我一步一步地向前挪。我不知道我還有多少時間,現在,我只知道,快點到達終點!離營地還有五六百米的地方是個下坡,我摔倒了。教官給了我一鞭子:“滾起來,人渣!你媽的就這鳥樣!滾起來!給我快點朝前滾!”
我爬起來,沒跑多遠,又摔倒了,整個人朝前撲倒,已經連本能的支撐動作都做不到位了。我的膝蓋摔傷了,我想,我堅持不住了。離營地只有200多米了,我卻怎么也爬不起來,腳已經軟得支撐不起我。這時候,一個助教對我大聲說:“起來,快起來,目標就在前面!快,你能做到!相信自己!起來,快起來!”
這是我進訓練營到現在為止,聽到的第一句鼓勵的話。我好像又有了力氣,爬了起來,用槍托支撐著,一瘸一拐地繼續(xù)向前。小龍跟著我的后面,汪汪地朝我吼。我腦子里已經快空白了,心里念叨著說:“小龍,你咬死我我也跑不動了。你最好把我咬死了,我也不用受這個罪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