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和尚點頭微笑:“‘發(fā)大乘心,普濟一切,愿代眾生,受無量苦’的佛菩薩們,雖然進入寂靜極樂的涅槃,享受真常的快樂??墒腔仡櫛娚?,仍然沉溺生死苦海,被煩惱惡魔所包圍,于心不忍,感同身受,因而倒駕慈航,乘愿再來,‘復還生死,度脫眾生’,以啟發(fā)迷惘愚癡的大眾,令眾生都能夠真真實實地覺悟到‘生與死’是人生最凄‘苦’的事;更令眾生知道,生死疲勞,從貪欲起;而能舍離五欲、不再沉迷聲色犬馬,進而修學佛法,專心于佛所開示的圣道,最后也和自己一樣,遠離生死苦海,登陸涅槃彼岸?!彼呎f邊做各種手勢,時而雙手手指全部向內彎曲組合;時而食指、拇指直立,其他手指于指甲處交合;時而左手食指和拇指圈起,其他手指輕輕握拳,右手將左手包覆;時而左手和右手的拇指與食指圈成圓心;時而兩手食指直立,指尖輕觸,使中指重疊其上,小指和無名指彎曲組合,拇指直立,看得大家眼花繚亂。
“什么亂七八糟的,”劉虎聽得頭都發(fā)蒙了,“我們是唯物主義者,不信你這些歪門邪道?!?/p>
瘋和尚搖搖頭,再度雙手合十,閉目觀心,不再說話。他的頭頂又升騰起一圈佛光,就像雨后的彩虹,散發(fā)出祥和與尊崇,約過了十多分鐘,佛光突然消失,瘋和尚頭微低,自此圓寂。原本波平如鏡的湖面驟然起了一層波浪,沖刷在石壁上,發(fā)出咕咕聲響,就像一句句開心明智的偈語。
在回去的路上,大家爭論不休,有說瘋和尚是個瘋子,有說他是個得道高僧,秦昀最后總結:“得道者,往往跟常人不同,也就成了常人眼中的瘋子。”
孫雪麗剛遭大難,一直郁郁寡歡,但卻對佛法多了幾分感悟,她說:“我總覺得和尚的話暗藏玄機?!?/p>
這時,五人又走到了船廠,袁真和指著大船說:“和尚剛才多次提到‘慈航’,我在想他是不是在暗示這艘‘慈航號’?!?/p>
這句話一瞬間洞開了秦昀的心門,他激動地說:“和尚還提到了‘此岸、彼岸、涅槃、那爛陀’,難道在暗示我們駕乘這艘‘慈航號’從此岸駛到彼岸就能找到常樂凈土,也就是當年于闐國僧侶藏經(jīng)之所?”
袁真和點頭說:“如果這種推測正確,當年日本人也必定得到啟示,才要造船的?!?/p>
秦昀又說:“之前劉虎盤問瘋和尚時,他曾說過一句偈語‘佛于末法之世存于濱,于正法之世存于廟’,濱指水,是不是也暗指佛經(jīng)藏于湖中?”
“一定是的!看來這個瘋和尚只是在裝瘋!”劉虎大聲說,“我們上船去看看吧!”
“末法之世存于濱,現(xiàn)在佛教再度興盛,已到正法之世,該脫離水濱,回歸廟堂了?!痹婧驼f,“走!我們上船!”
五人興高采烈地通過繩索爬上了慈航號,它雖是幾十年前所建,但一直沒有投入使用,所以吹拂掉甲板上的灰塵,就顯露出嶄新的面貌來。主甲板上堆滿了繩索和一臺牽引機,前、后、中、左側各有一個艙室,分別是首樓、尾樓和橋樓,首樓是駕駛艙所在地。秦昀推開駕駛艙艙門,由于封閉性非常好,里面沒有多少灰塵。大家走到艙首,這里的操控臺上布滿了機械儀表,上方還有許多艙柜,劉虎好奇地打開一個,發(fā)現(xiàn)里面有一本航行日志,便拿出來翻看,它前面幾頁已被扯掉,后面部分全是空白,只好又塞了回去。
秦昀卻有了重大發(fā)現(xiàn),他看見里程表顯示18006海里,“這艘船有航行過么?”他問袁真和。
袁真和也納悶地說:“從里程表看,它不僅航行過,而且航程非常遠,可這艘船卻像新的一樣,奇怪啊?”
“會不會是返航后,又有人將它刷了新漆?”秦昀推測。
“極有可能!如果這樣,這艘船也許不叫慈航,也許也不是日本人的船,只是日本人事后在船體上刷上新油漆,再標上‘慈航’兩個日文,只是他們?yōu)槭裁匆@樣做?”
秦昀搖搖頭,“日本人行事詭異,實在難以推斷,我們先試試船還能不能開動吧。”
開船這件差事自然要落到劉虎頭上,但他在內陸的蘭州軍區(qū)從軍,能開汽車、火車,但對水里的東西卻一竅不通,只能硬著頭皮將所有能動的按鈕按來按去,指望運氣好,正好組合好開動鍵,不過,他鼓搗得滿頭大汗,也毫無成果。劉虎出身西北農(nóng)村,沒讀過多少書,但天生喜歡擺弄機械,遇到擺不平的輪船,自然要鉆研一番。大家見他一副不啟動誓不罷休的樣子,只好讓他繼續(xù)試,其他人離開駕駛艙,再去查看橋樓和尾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