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哎,別笑嘛,你想想看,它(指斑馬)認識我,我也認識它,我們可以一起玩,不屬于任何一種隸屬關(guān)系,就是純粹的友情,我只要一過去,它就撒歡地跑過來和我親昵,它住的非常遙遠,非洲,有成千上萬個斑馬都泡在里面,包括你說的那只渡河被吃了的,而它就是那萬千不同命運的斑馬家族成員之一,本來它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斑馬,但是我會從遙遠的地方渡船,飛機,再渡船,再飛機,再火車汽車的,去看望它,只要我一出現(xiàn),它一眼就把我認了出來,從萬千只斑馬中奔跑出來,開始和我撒歡,而我呢,很自然,也一眼就認出它來了,我從那布滿防范野生獅子侵犯系統(tǒng)的吉普車上跳下來,不顧一切地向它奔去……
木獨自沉浸在遙遠的非洲大草原上,這場和事件毫無關(guān)系的對話成功地把中系從低落的情緒中拽了出來,兩個人這股子怪異的默契已然在她們第一次同謀時便誕生了,就像神秘的雙胞胎一般,但奇怪的是她們本身從未意識到這些,此間園藝師第N次的敲門聲再度響起,這次加了些節(jié)奏,仔細聽聽還是3/4拍的。
木:你覺得那家伙還會敲多久?
中系:誰知道呢。
木下了床,打開房間的窗子四處察看著,她看見了學(xué)生在攀爬到中系房間時留下的腳印,腳印上還帶著花園噴水池濕潤過的污泥。
木對中系說:走吧。
中系看著木,而后瞬間打起精神,兩個人無須任何言語,便同時換上了節(jié)日時才穿的華麗盛裝,跳出了窗外,在沒有任何保護措施的前提下,從二樓沿著天臺延伸的下水管橫跨到云梯上向下攀爬著,中系的嘴里叼著在云南購置的手包,木的肩膀上搭著兩雙不同顏色的高跟鞋。
園藝師的3/4拍敲門聲繼續(xù)著。
那輛剛剛經(jīng)過古街的垃圾車,播放著幾近走調(diào)的《致愛麗絲》、打著雙閃??吭诖蠼诌?,司機和一個工作人員皺著眉頭看著阿瑟。阿瑟大口喘著粗氣,揉著因為敲打后車箱而弄疼了的手。
垃圾車司機:你跑的挺快么?
阿瑟:我的結(jié)婚戒指在這里。
垃圾車司機:什么?干嗎把戒指扔了?
阿瑟:本來打算離婚來著,我上去行么?
垃圾車司機看時間,大概是要下班了:哪包是你的呀?
阿瑟蹦了上去:我沒用過袋子。
垃圾車司機搖著頭,看著阿瑟站在垃圾袋中收集著他那些已然不知道被什么汁水染掉的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