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堡酒吧里的瘦高個男人
藍堡酒吧離我的住處不遠,步行超不過十分鐘。
藍堡酒吧里,除了女老板劉春,另有男服務生一名,叫李志勇,算是領班,另有女服務生三四名,其中印象較深的一位是長相酷似卡梅隆·迪亞茲的小露,另一位是長相一般但常陪我喝酒的小嚴。無論是劉春,還是李志勇,還是小露小嚴,這幾位的真實姓名我都忘了,我只是根據他們的長相,認為他們適合這樣的名字,順便之中,這也算對他們名譽權的一份尊重吧。
劉春三十左右,奔頭,深眼窩,長睫毛,皮膚白皙,喜歡將頭發(fā)梳在腦后成一抓揪,將她光潔的腦奔充分暴露出來,她可以算是典型的南方美少婦吧,只可惜她的身材略顯臃腫,當然一般人在一般情況下是看不出來的,除非像我這樣眼毒心毒的人,才可得出“略顯臃腫”這一結論,我的心毒表現(xiàn)為:如果她身材苗條迷人,那么她肯定會像對待她那光潔白皙的腦奔一樣,將她的身材也凸顯出來,而實際上,她總是穿一件寬大的高領毛衣,牛仔褲也是松松垮垮,毫無緊包之處;我的眼毒表現(xiàn)為:即便是穿著這樣的寬大衣衫,身材是不是苗條也是可以看出來的,一是可以觀察她的手腕(冬天看不見腳丫腳腕)和脖子,即便是高領毛衣,也大致能看出脖子的長短粗細,通常一個手指纖細手腕纖細脖子也纖細的女人很難擁有一副敦實乃至肥胖的“胴體”,但這只是“通?!钡那闆r,擁有一雙纖纖玉手脖頸也算細長的胖丫頭也還是有,尤其是少婦,她們的身體已經略微發(fā)福,但手腳脖子往往還保持著少女的原型(相貌是不易保持的,比如會粗糙和有皺紋,雖然昏暗的酒吧光線會極大地掩蓋這樣的變化);另外,除了以上這些具體的“顯證”,真正的眼毒之人還會從一個女人的一舉一動甚至風吹草動甚至紋絲不動中得出此女大致有什么樣的身材,以及性格脾性學識教養(yǎng)工作單位年齡籍貫,當然這樣的眼毒與相面算命已沒什么區(qū)別了,說到算命,一些算命瞎子不用看,只憑聽聲聞味,甚至只是某種氣氛,也能估摸出一個女人的大概。
我不是算命高手,也不是閱女無數的獵艷高手,但我還是能看出或說感受出藍堡女老板劉春的身體已略顯臃腫或叫微微發(fā)福,非要問怎么“看”的,也能說出一點,比如她那寬大的毛衣與她身體之間的縫隙并不多,她的肩部略顯圓滾,她從吧臺另一端向你走來,不能說她腳步沉重步履維艱但肯定不是風擺楊柳飄然而至,她是一種慢吞吞的平移,然后坐到你身邊空著的高腳吧凳上,你仿佛能感覺到那吧凳在負重下咯吱一聲響,雖然酒吧里音樂轟鳴你什么也聽不到……一般來說這樣的高腳吧凳,一個高個瘦女人是無聲無息地出溜上去的,然后一只手夾煙另一肘支吧臺與你把酒言歡,整個過程是一步到位渾然一體不費吹灰之力的,倘一個個矮的瘦女人坐這高凳很可能是輕盈一躍,再轉半個圈,有點像一件衣服扔了上來,然而劉春的落座卻讓我不僅產生“咯吱”一聲的幻聽,而且我靠著她的那半側身體也會有突然沉重一下的錯覺,總之,像是一個有分量的大人物一屁股坐在了你的身旁,我想這已與她的身材是否纖細輕盈無關了,這更多的是她給我的一種心理感覺:貌似張揚實則內斂凝重,貌似熟頭熟臉不分你我實則小心提防決不越雷池半步,或許這也是酒吧女老板的通?。杭纫疹櫳馀c客人打成一片,但切記不要由著性子亂來以免趟了不該趟的混水。實實在在的硬道理只有一個:賣酒,其他即便不是扯淡,也是虛的。
其實所謂“其他”也沒什么,就是陪你喝酒,但干喝肯定沒意思,于是要聊天,但不可深聊因而也不可長聊,別說吧女與客人之間,就是我和我那幾個哥們之間,聊天也只是佐酒小菜,真正的佐酒大菜是做游戲,其實,喝酒現(xiàn)在就是很多成年人的“成年游戲”,而且它在法律上一點毛病沒有(細究起來,我們院老年活動室里那些離退休老人得算是天天聚眾賭博,雖然他們的輸贏只是個買菜錢)。在北京,我和哥們之間喝酒時的游戲一般是劃拳、猜牙簽、丁殼等,而在金華的酒吧里,只流行擲色子,藍堡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