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他退了在北京郊區(qū)租的房子,和我住在一起,我的房子設(shè)施很全,而且離中央美院很近。我為他報了中央美院的油畫進修班,當(dāng)然,要很多錢,可是,只要丹青是快樂的,我就是快樂的。
他回報我的,是一張又一張激情四溢的畫。我的畫店生意很好,五一長假的時候他提議去旅行吧,我笑著應(yīng)了,和自己愛的男人一起去夢想的沙漠,一直是我最大的愿望。
想到三毛,看到國家地理雜志上介紹撒哈拉沙漠,便結(jié)下了前世的鄉(xiāng)愁,一個人打起行囊去了沙漠。我比三毛幸福,因為有丹青陪著。我坐在沙漠中,穿著大大的牛仔襯衣,扎兩個麻花辮,臉上是被漂泊洗盡了世俗塵煙的笑容。
丹青看呆了,他說,秦生,你真美,我如果負了你,就讓我變成沙漠吧。那一刻,我淚流滿面。我不要他變成無邊無際的沙漠,我只要他是我的小愛人,慢慢地陪我到老。我把他用沙子埋起來,然后伏在他的身上,聽他的心跳,我說,丹青,知道什么是滄海桑田嗎?你信命嗎?從少女時代我就一直在期待你的出現(xiàn),我的戀人就應(yīng)該是像你一樣的人。你呢,你夢想的戀人是我嗎?
他沒有回答,留給我的是好長時間的寂寞。我忽然想起我第一眼看到的那個披著海藻頭發(fā)的少女。
在回來的飛機上,丹青選擇了靠窗的位子,他微微地閉上眼睛,而我看著窗外,大朵大朵的白云仿佛伸手可及,但卻永遠不是我的,雖然它離我那么近,那么近。
飛機上換了音樂,是齊豫的《橄欖樹》:為了天空飛翔的小鳥,為了山間輕流的小溪……為了夢中的橄欖樹……我聽得心里一片清靜,轉(zhuǎn)過頭去看丹青,他閉著的眼里,忽然有兩行清淚流了出來。
我知道我愛上了一個故事太多的男人。
回來后的日子卻不再有激情,他很難再畫出什么東西,我們開始爭吵,為一點小事就要吵,有一次我把他的畫筆全扔到了窗外,并且大聲地嚷著,你既然是個庸才,不再有激情,那么停止這種折磨吧。
他憤怒地看著我,說了一句讓我記一輩子的話,商人終究是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