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便暗罵自己道行淺，把行家看成了雛兒。

“您到底去哪兒?。壳邦^可拐彎了?！彼緳C再次問。

沈若魚半晌沒吭聲。她把戒毒醫(yī)院所在的具體地名忘記了。在她和簡方寧所有的對話里，那兒都被簡化成“院里”，有不言而喻的親昵。地名退到模糊的背景中，好像不存在。

“有一所……特別的醫(yī)院，你知道不？”沈若魚說。

“嗨，還真讓你問著了。我這個人掙不著錢，可就是老拉上醫(yī)院的病人。城里凡是叫得上名的醫(yī)院，您就數(shù)吧，沒有我不知道的。別說常見的婦產(chǎn)醫(yī)院、兒童醫(yī)院，就是結核病院、腫瘤病院、麻風病院，還有胸科醫(yī)院、痔瘡醫(yī)院、江湖郎中的草莽醫(yī)院，我都門兒清。您說吧，到底上哪兒？”

沈若魚心想今天兆頭不錯，遇上這么一個愛說話又熟悉路線的司機，以后的事也會順利。

“戒毒醫(yī)院。”她直說。

“哪兒？戒毒……醫(yī)院？就是戒大煙的地方？”司機的手抽搐了一下，車輪壓在下水道蓋子上，差點把尾骨顛斷。

“是啊，就是幫大煙鬼把毒戒掉的醫(yī)院?！鄙蛉趑~深入淺出地解釋。

“早知這樣，何必當初？這種人不值得可憐，死了算了！”司機憤憤地說著，又突然想起，“大姐，您到那兒去，干什么呀？”

沈若魚躍躍欲試，想測驗一把自己是否已進入角色，就說：“我就是去戒毒的人?。　?/p>

司機嘎的一腳踩死了剎車，甩下臉說：“要是我耳朵沒聽錯的話，您是說您吸毒？”

“怎么，不像嗎？”沈若魚反問。

“您像不像吸毒的，礙我什么事啊？您吸您的毒，我開我的車，咱倆不相干。只是我今兒不能拉您了。我這人生來膽小，害怕這些個怪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