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珍琪說：“組長，您說的是真話嗎？”

程遠青道：“千真萬確。我希望小組養(yǎng)成好習(xí)慣。你可以不說，但你說，就是真話。”

鹿路插言道：“打岔吧？你是全和人，我們呢？不男不女的怪物，殘人。只有殘人在好人面前自卑，哪有反過來的？！”

程遠青瞥見成慕梅臉色非常難看。大家的面容也都冷漠中透著憤懣。

程遠青道：“自卑并不是和條件成正比。這個小組里，我是少數(shù)，你們是多數(shù)，你們知道很多事情，我不知道。你們彼此容易溝通，我卻是局外人。如果你們聯(lián)合起來把我當(dāng)異己，排斥我，我就融不到群體里。”

花嵐說：“我愿要你的自卑，把病過給你?！?/p>

安疆寬厚地說：“組長，您別自卑。我們也不自卑。病，也不是罪?！?/p>

鹿路更有邪門的，說：“組長，您的自卑有治。”

程遠青道：“怎么治法？”

鹿路說：“別著急。你就等著吧。得病這事，誰也說不準(zhǔn)。也許哪天你就得了這病，不就不自卑了嗎？”

大家就說：“烏鴉嘴！自己得了病，已是天大的苦事，哪能還巴望著別人也受這分折磨！”

鹿路不服氣地說：“少來這一套假仁假義！我就不信，你在苦海中就沒想過：為什么天下的人不都得上這種??！你就沒咒過讓你的仇家或是你的朋友都得一回這??！不是不盼別人好，起碼這世上多幾個同甘共苦的人！”

大家不說是，也不說不是。只有安疆喃喃地說：“我可從來沒想過?！?/p>

這一程話里，可供討論的題目太多了。程遠青好像面對一個處處滾著巖漿的火山腳脖子，從哪里鉆下去，都會誘發(fā)猛烈的爆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