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贊李白的詩(3)

毛澤東讀詩:記錄和解讀毛澤東的讀詩批注 作者:張貽玖


對李白那些強(qiáng)烈追求個性解放,不畏權(quán)貴,不崇拜偶像的詩,毛澤東都很欣賞。如《廬山謠寄盧侍御虛舟》中的“我本楚狂人,鳳歌笑孔丘”,對封建社會尊為“圣人”的孔夫子,詩人敢于直呼其名?!秹粲翁炖岩髁魟e》中的“安能摧眉折腰事權(quán)貴,使我不得開心顏”,表現(xiàn)了詩人蔑視世俗權(quán)貴的一身傲骨?!缎葜x朓樓餞別校書叔云》中的“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長風(fēng)萬里送秋雁,對此可以酣高樓”,“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反映詩人懷才不遇,極端沉重的苦悶心情。讀到這些精彩之處,毛澤東都在句旁畫著著重線。好幾本詩集中,這些詩的標(biāo)題前都畫著兩三個圈;有的書中,標(biāo)題前畫圈,標(biāo)題后還連畫三個小圈。

李白一生的大部分歲月在漫游山水中度過。他用優(yōu)美動人的藝術(shù)筆觸、豐富的情感,寫下一首首熱愛祖國、熱愛大自然的抒情寫景詩,《蜀道難》是其中的杰出之作。這首詩是李白在長安送友人入蜀時所寫。詩的開頭、結(jié)尾和中間,三處贊嘆:“蜀道之難,難于上青天!”詩中用“西當(dāng)太白有鳥道,可以橫絕峨眉巔。地崩山摧壯士死,然后天梯石棧相鉤連?!薄包S鶴之飛尚不得過,猿猱欲度愁攀緣。青泥何盤盤,百步九折縈巖巒。捫參歷井仰脅息,以手撫膺坐長嘆。”“連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倚掛絕壁。飛湍瀑流爭喧豗,砅崖轉(zhuǎn)石萬壑雷?!薄耙环虍?dāng)關(guān),萬夫莫開”等雄健奔放的語句,夸張的手法,描繪了由秦入蜀道路上險峻巍峨的山川,想象力豐富,極富感染力。在一本《注釋唐詩三百首》中,毛澤東在《蜀道難》這首詩的天頭上畫著一個大圈,批道:“此篇有些意思?!?0年代在中南海懷仁堂,毛澤東接見出席關(guān)于知識分子問題會議的文學(xué)藝術(shù)界的代表,見到作家杜鵬程,當(dāng)?shù)弥霹i程正在寶成鐵路工地體驗生活時,他說:“李白的《蜀道難》就是寫的你們現(xiàn)在工作的那些地方的艱險情景。不過‘蜀道’很快就不‘難’啰!”說罷動情地吟誦起《蜀道難》這一詩篇中的一些片段。寶成鐵路是中國人民在共產(chǎn)黨的領(lǐng)導(dǎo)下,以無比的建設(shè)熱情所進(jìn)行的重大工程之一。彼時彼刻,毛澤東吟誦李白的詩句,是在告慰李白,人間已經(jīng)實現(xiàn)變天塹為通途的巨大變化了!70年代,毛澤東對他身邊的工作人員稱贊道:“《蜀道難》寫得很好,有人從思想方面作各種猜測,以便提高評價,其實不必。不要管那些紛紜聚訟。這首詩主要是藝術(shù)性很高,誰能寫得有他那樣淋漓盡致呀,它把人帶進(jìn)祖國壯麗險峻的山川之中,把人帶進(jìn)神奇優(yōu)美的神話世界,讓人們仿佛也到了‘難于上青天’的蜀道上面了?!保罱I(yè):《在毛主席身邊讀書》)可見毛澤東對詩的評價一向是實事求是,反對任意拔高。《廬山謠寄盧侍御虛舟》,是李白寫于因永王李璘事件遭貶遇赦之后的一首七言古詩。這時的李白,追求政治出路的幻想已被殘酷的現(xiàn)實擊破,只得寄情于“五岳尋仙不辭遠(yuǎn),一生好入名山游”。這首詩對廬山的奇山、秀水、飛瀑等自然景觀的描繪,被譽(yù)為“筆下有仙氣”。毛澤東十分欣賞這首詩。1959年他的兒媳劉思齊生了一場大病。毛澤東自己忍受著愛子毛岸英在朝鮮戰(zhàn)場犧牲的巨大悲痛,多方關(guān)懷劉思齊,8月6日寫信引用了李白這首詩中的詩句,鼓勵她說:“娃,你身體是不是好些了?……登高壯觀天地間,大江茫茫去不還。黃云萬里動風(fēng)色,白波九道連雪山。這是李白的幾句詩。你愁悶時可以看點古典文學(xué),可起消愁破悶的作用?!泵珴蓶|認(rèn)為,李白的這幾句詩能開闊人的心胸,并以此慰藉劉思齊感情上的巨創(chuàng)。這說明他對李白詩的藝術(shù)感染力和精神力量評價之高。1961年9月,黨中央在廬山開會,毛澤東用他龍飛鳳舞的草書再一次手書了這四句詩,詩后題寫:“李白廬山謠一詩中的四句。登廬山,望長江,書此以贈廬山常委諸同志。毛澤東一九六一年九月十六日”。《上三峽》、《鸚鵡洲》、《鳴皋歌送岑征君》、《夢游天姥吟留別》等詩,毛澤東也都多次圈畫,十分贊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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