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經(jīng)意的抬頭,一只手握著電話,一只手懶懶的揮了揮。顧平安只覺得一瞬間像墜入了幻境中一般。
顧平安盯了他半天才淡淡開口:“我不想輸,但是也沒想過要贏?!?/p>
沈安平輕笑,沒有將話題繼續(xù)下去:“不是說給買新鞋了么,一會兒穿出來看看?!?/p>
顧平安想了想,把原本想說的話又咽了下去,順著他的話題說下去:“不是說是臟東西么,不給看了!”
電話里兩個人同時笑了起來。他們已經(jīng)很久不曾這樣,顧平安站在窗前,窗簾換了幾次了,甚至房間也重裝過,可是她就是覺得好像一切都沒有變一樣。從小到大沈安平最愛欺負的人是顧平安,但他最護著的也是顧平安。
她暗暗地想:即使她什么都贏不了莫非也沒關(guān)系,她總歸是比莫非擁有的多。
晚上是顧爸爸開的車,從出門到上車,他一直都沒有說話,表情嚴峻的仿佛是要去參加什么會議一般。倒是顧媽媽看上去心情不錯,一直不住的和顧平安叮囑這叮囑那。顧平安并不想聽她嘮叨,一直偏著頭看著車窗外不斷倒退的風景,讓冷冷的夜風刮的她臉上都有些疼。
顧平安比預(yù)期早的看見了莫非。
那時候顧爸爸去停車,顧媽媽去了洗手間,只有她站在僻靜的長廊里等候。
莫非請客的地方是城中一所著名的會員制會所,招待的都是身份顯赫的人。莫非的情況顧平安倒也算清楚,莫非的爸爸過去是顧爸爸的手下人,后來落馬被整到牢里去了,再后來聽說折了牙刷自殺了,倒也是如顧媽媽所說身世可憐,只是在莫非臉上似乎從來都找不出一絲狼狽,顧平安記得莫非家出事的時候還是小學,那時候她家的事兒還上了報紙,班上有些以前不大喜歡莫非的女孩更是抓緊了機會奚落她,她卻偏偏不卑不亢,看著誰都是那么一副倔強的模樣。她偽裝出來的堅強樣子是顧平安欣賞的。
如果不是莫非總和她被擺在同一個臺面比較,顧平安也許會和她成為很好的朋友也說不定。
她尤記得沈安平說過:有時候看莫非,真覺得和你特別像。
那時候顧平安是十分不屑的??墒呛髞黼S著年紀的增長,她也發(fā)現(xiàn)了自己和莫非越來越多的相似之處。比如頭發(fā)都又黑又密,比如白,比如想問題的時候總會皺眉,比如愛球類不愛田徑,比如,都是RH陰性O(shè)型血……
所以后來她才會越來越懷疑,莫非是不是媽媽的女兒,這種稀有的血型讓顧平安一直在不安。
顧平安站在長廊的拐角,從她的角度看向莫非一切都一覽無遺。幾年不見,她的美麗比從前還要耀眼,一頭又黑又亮的長發(fā)被剪成時下俏麗的短發(fā),染成栗色,襯得她膚白勝雪,小臉尖尖的,一笑起來仿佛春風拂面,萬物在她面前都失了顏色。
她身上穿著一件高領(lǐng)連衣裙,如藕的手臂裸露在外,一條精致的吊飾無意就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任誰看了去都會覺得是尤物。
此刻她正在接電話,不知道是說到了什么,她笑的花枝亂顫,層層疊疊的裙擺也跟著她輕輕擺動,像花朵綻放,姿態(tài)盎然,一點也不矯揉造作,絲毫沒有過去的羞澀和膽怯,英姿颯爽活脫脫換了一個人一般。
顧平安自覺站著偷看似乎有些不厚道,轉(zhuǎn)身正要離開,就聽見顧媽媽揚嗓子喊了一聲:“平安!你這死丫頭死哪兒去了?找你半天兒!”她的大嗓門成功引來了莫非的注意。莫非一抬頭正好與顧平安四目相撞,顧平安只覺得雙頰發(fā)熱,正準備轉(zhuǎn)開視線,就看見莫非坦然的對她一笑。顧平安一怔,也扯動嘴角生硬的對她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