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是吳縣人,又生于同一個朝代,同樣曾經(jīng)高中,但后來“絕意仕進”。金圣嘆與唐伯虎在某種意義上有著相同的境遇與心境。他游戲科場而又向往功名,既積極又消極。
《清代七百名人傳》中說金圣嘆被黜革后,“笑謂人曰:今日可還我自由身矣??蛦栕杂缮砣殖龊螘?,曰酒邊多見自由身,張籍詩也;忙閑皆是自由身,司空圖詩也;世間難得自由身,羅隱詩也;無榮無辱自由身,寇準(zhǔn)詩也;三山雖好在,惜取自由身,朱子詩也?!?/p>
有人提出質(zhì)疑,金圣嘆為了“自由身”而游戲科考的說法并不可信。有相關(guān)記載說他被黜之后依然報考,若是為了“自由身”大可不必?!断x鳴漫錄》中說他將“洞房花燭夜”與“金榜題名時”視為人生至樂,“洞房花燭夜”也許一生只能體驗一次,而“金榜題名時”卻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體會。為了能夠多次體驗人生至樂,于是他“補而旋棄,棄而旋補”。
視考試為消遣,只是為了體會人生的極致樂趣。這一說法與他在批注《西廂記》的開篇序言中指出“評書為消遣”有契合之處。若寫詩、評書皆為消遣,不難推斷讀書、科考也是為了消遣。這是金圣嘆后半生看破人世的一種表現(xiàn),而早在數(shù)十年前,當(dāng)他還是年輕氣盛的童生時,尚未有這番大徹大悟。
金圣嘆的這些行為,只能說明他是性情中人,看不慣陳舊僵硬的科舉體制,更看不起弄虛作假、徇私舞弊的不良風(fēng)氣,寧可讀書“自娛”,也不愿將大好的年華與才華浪費在這些為人不齒的形式作風(fēng)上。從他愛出風(fēng)頭的性格來看,故意出人意表、試圖嘩眾取“名”的想法并非沒有——“游戲科舉并不意味著金圣嘆無意于功名,相反,他一直懷有強烈的建功立業(yè)之志。他既輕視科舉又看重功名,希求以科舉考試之外的方式入仕,向往得到朝廷的破格賞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