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和麥克伊撒克小姐想要自行參觀整棟房屋，由我留在這里負責討論細節(jié)?！卑柗ㄅe起小小的手開始說明，“……匯款方式……將里拉兌換為加拿大幣……”

“盧尼^①[1]。”不動產(chǎn)女經(jīng)紀人開口了。

布蘭蒂、阿爾法和我都嚇了一跳，以為這女人或許看透了我們。或許在這幾個月來逛了幾十棟豪宅之后，終于有人揭穿了我們的把戲。

“盧尼，”她又說了一次，并再度行一個屈膝禮，“我們稱自己的貨幣為盧尼?！彼牧伺淖约旱乃{色荷包，說：“我可以拿給你們看，錢幣上的鳥就叫‘盧’^②[2]?！?/p>

布蘭蒂和我再度換上冷漠的表情走回前廊。我們穿過沙發(fā)—座椅組合與雕刻花紋的大理石之間，桃花心木嵌板上堆積著陳年的雪茄煙垢，倒映著我們模糊的移動身影。回到前廊之后，我跟隨在布蘭蒂公主后方，聽到阿爾法提出種種問題來吸引不動產(chǎn)經(jīng)紀人的注意力，包括早晨太陽射入餐廳的角度，以及省政府是否允許在游泳池旁邊搭建私人直升機降落場，等等。

布蘭蒂纖細的背影朝著階梯前進，她的肩膀上披著銀狐毛皮，波浪卷的紅褐色頭發(fā)上包覆著長長的銀色錦緞絲巾。她的聲音和比翼雙飛香水的氣味就如隱形的隨從，伴隨著布蘭蒂的世界。

絲巾底下的紅褐色頭發(fā)讓我聯(lián)想到松餅、巨大的杯狀櫻桃蛋糕，或是太平洋環(huán)礁上方升起的草莓褐色蘑菇云。

布蘭蒂的雙腿仿佛被兩具金色捕獸夾鉗住，上面還有小小的金屬帶和金鏈子。這雙踩入陷阱、骨瘦如柴、蹬著高跟鞋的雙腳沿著前廊走到通往二樓的階梯前，踩上大約有三百階的階梯第一階、第二階，并繼續(xù)往上走。一直走到足夠遠的距離，她才將杯狀草莓蛋糕般的頭轉向后方，魚雷般的胸脯形成剪影，娼妓般的雙唇透露著無可言喻的美貌。

^[1]① Loonies，加拿大貨幣單位，與瘋子同音。

^[2]② Loon,潛鳥?！?/stro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