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一宸盯著她笑得狗腿的臉好一陣才終于坐穩(wěn),僵著臉扯出她頭下壓著的被子蓋在她身上,口吻有點不情愿:“缺個廚子,勉強答應(yīng)你。”
許佑恬冷嗤一聲:“少得了便宜賣乖!”
然而這樣躺著倒是莫名地舒服,許佑恬漸漸就迷糊地沒了意識。
真是好騙。陸一宸無聲地笑了笑,在很暗的光芒下仔細端詳她的睡顏,許佑恬額頭上今天剛剛揭了紗布,還有一個明顯的小傷口,平時被劉海蓋住了。他指尖一挑,頭發(fā)順著手指的弧線慢慢流瀉。然后他目光漸漸下移,看著她挨著她褲子的左臉頰,突然想起了那天他揮的那一巴掌。
陸一宸彎著指節(jié)輕輕在許佑恬臉上摩挲,突然就有了一種很后悔很心疼的感覺,可能是直直地看了她很久,眼皮眨也不眨,他感覺眼睛有些發(fā)酸發(fā)熱。
還有一件事是他沒有告訴她的,也不知道該怎么告訴她,甚至連許勝堯那邊他都不知如何開口。
醫(yī)生早幾天前就告訴他,那場車禍撞到了許佑恬肚子,以后可能對她的生育有影響。
這是他無法接受的事實,也有了慌亂和不知所措的感覺。許佑恬還這么年輕,聰明又漂亮,連結(jié)婚都還是有些遙遠的事情,如果現(xiàn)在讓她知道了這種消息,他實在不敢想象后果。
如果他那天沒有那么沖動打了她,那么這一切都不會發(fā)生。
陸一宸深吸一口氣,有些模糊的視線顯得空茫。他又輕輕撫了撫她的額頭,手臂加緊地環(huán)抱住她,像是抱著全世界。
又拖拖拉拉磨磨蹭蹭地過了些日子,陸一宸終于正式讓她出院。那天護士來為許佑恬重新上一遍石膏,陸一宸去辦出院手續(xù)。護士小姑娘小心翼翼地生怕弄疼了她,還時不時地用眼角余光偷瞄。許佑恬有些摸不著頭腦,這幾天她跟這小護士也混得挺熟的了,笑了笑就開口說:“沒事你就隨便弄吧,我不疼?!?/p>
護士看她挺親切,咧著嘴笑開,亮著眼睛期待地說:“不是,我們覺得你很好看啊,都猜你是哪個明星,你要走了,所以她們叫我來找你要簽名?!?/p>
許佑恬愣了一小會,這恭維也太直白了,她挺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想著人家應(yīng)該還是為了要簽名才這么說的,不然她斷手斷腳頭上還有大傷口,肯定狼狽不堪,能有什么好看?
她謙遜地笑一下,小聲地回答:“謝謝,但我不是明星,就一普通人。”
“哦……”護士明顯失落了一下,過了一會又冷不丁地冒出句:“不過你男朋友對你可真好?!?/p>
許佑恬更莫名其妙了:“我男朋友?”
“是啊?!毙」媚镒灶欁岳硭斎坏攸c頭,滿眼帶著憧憬:“你還沒醒的時候他就一整晚都呆在這里,我聽她們說這幾天也是晚上三四點才走,一大早又過來了,真是好疼你哦?!?/p>
“呃……”許佑恬想了想,這護士口中說的應(yīng)該是陸一宸沒錯,可這誤會也太惡搞了吧。過了幾秒她才嘆了口氣,挺遺憾地擺了擺手:“他不是我男朋友,他是我哥,我男朋友……”
她本想說我男朋友被該死的陸一宸禁止入內(nèi),可轉(zhuǎn)念想想她與衛(wèi)斌揚撐死也就算是個戀人未滿的關(guān)系,話沒說出口反而把自己憋得一臉通紅。
或許陸一宸果真如護士所說的那么操勞,今天他竟然沒有自己開車,跟著她一塊兒坐在后座,閉著眼睛面容安詳,黑亮的睫毛直直地下垂,遮了下眼瞼一小片。許佑恬三番五次地伸手在他面前晃,可他完全沒有反應(yīng),似乎睡得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