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就是這么不公平,陸一宸對她和對他自己向來是雙重標(biāo)準(zhǔn),他可以放她鴿子,她卻得老老實實遵守家規(guī)。
打車回到家時已經(jīng)十點十五,整整超過門禁時間一刻鐘,許佑恬在樓下瞇著眼睛抬頭看,手指舉在空中一層層數(shù)上去。
家里竟然有人,燈還亮著呢!她嗓子眼一提拔腿就往樓上跑,幾乎能想象一會兒挨訓(xùn)的場面。
許佑恬著急地在家門口輸密碼,聽到門鎖“咯噔”一響,立馬一拉門躥進(jìn)屋里。
下一秒她就倒抽一口冷氣,心口像自由落體時一樣在一瞬間下墜,同時全身的寒毛頓時豎了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她猛地用雙手擋住眼睛,這個場景和她自己的這個動作恍然讓許佑恬想起小時候一個很熟悉的畫面,一瞬間腦海嗡嗡地響,仿佛是歷史重演。
陸一宸和下午的那個女人斜靠在沙發(fā)角落里,屋子的燈很暗。他們挨得極近,陸一宸雙臂支開一個空間把那人鎖在里面,兩人神情親密地忘乎所以,連她開門都沒聽見。許佑恬也自然知道他們前一刻是在擁抱親吻,她只瞥了一眼,陸一宸領(lǐng)口有些凌亂,如果不是她不合時宜地入侵,這屋子里的暗昧情愫必然會比現(xiàn)在發(fā)酵得更加濃烈。
“這么早就回來了?”
“……嗯?!痹S佑恬慢慢把擋著眼睛的手放下來,眼神游移不定,他們二人坐得比剛才規(guī)矩了些,可她兩個眼珠子還是不知該往哪兒看。她本想說,不早了,都過了你規(guī)定的門禁時間了,真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不過陸一宸,你怎么忘了要去接我了?
可還是算了,因為這問題壓根沒有問的必要,答案顯而易見,更別說他還嫌她回來得太早壞了他的好事呢。
“這是……以前你那個叔叔的小姑娘?”一個輕輕柔柔的聲音響起,那女人轉(zhuǎn)回臉來,許佑恬這才看清楚了她的樣子,倒也沒有美得不可一世,普通人里的中上水平,撐死就多了點清新的氣質(zhì)。雖然許佑恬不喜歡上回在商場里看見和陸一宸在一塊的那個驚艷妖嬈的文工團(tuán)臺柱,也不得不承認(rèn)那女的比眼前這人漂亮上好幾個檔次。
只是許佑恬不太明白她話里的意思,好像她認(rèn)識自己似的。
陸一宸勾著唇角笑,目若旁人地注視著那女人說:“嗯,你記性那么好?”
“有點印象,就記得是一特漂亮的小姑娘,都長這么大了?好像那時候才到我肩膀高?!?/p>
陸一宸又笑:“肯定啊,那時候才多大?她現(xiàn)在都二十二了?!?/p>
許佑恬仍愣在原地,吸了口氣張了張嘴,還是發(fā)不出什么聲音來。陸一宸跟那人一來一回,完全不搭理她了,也不說給她稍微介紹一下,而且他這一晚上笑的次數(shù)大概等于平時一個月笑的次數(shù)吧,真不可思議。
許佑恬本來還想插嘴說,她虛歲二十四,周歲二十三,再過兩星期她生日,就是周歲的二十四歲了,再怎么樣也跟二十二沒有關(guān)系。陸一宸,你是日子過懵了嗎?
可這辯白實在太傻氣,這兩人有誰真正在乎她多大?
許佑恬雙手一上一下地拉著單肩包的帶子,咬著嘴唇,背脊上好像慢慢有汗?jié)B出來。面前這兩人的深情對望讓她越發(fā)覺得自己這個多余的人腦門上明顯地刻著三個大字:路人甲。
片刻之后,她更加傻氣地?fù)]揮手,不自然地笑說:“那我回屋了,你們……繼續(xù),繼續(xù)……”
繼續(xù)什么,纏綿?卿卿我我?后面的話她真的說不出來了,把空中的手攥拳收回,把浮在胸口的氣壓回去,一咬牙穿過廳堂,目不斜視地直奔自己房間,動作僵滯地像在演木偶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