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軒燁聽她如此一說,心內(nèi)已是別無他求,便接過杯子,那一廂,蘇鎖鎖已經(jīng)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他忍不住驚奇道:“蘇太傅好酒量!”
蘇鎖鎖笑瞇瞇搖了搖頭,道:“不過一杯酒算什么,想我在宮外,那是一壇子一壇子的喝呢,可惜宮中規(guī)矩繁多,連酒也難尋?!?/p>
聞言,他道:“這便剛剛好了?!?/p>
“咦?剛剛好?”
“每當(dāng)逢年過節(jié),西域?qū)賴銜M(jìn)貢大量葡萄美酒,父皇便會分別賜予諸位皇子,軒燁酒量不佳,不敢輕易暢飲,便令人將之置入寢宮地窖里,蘇太傅若是喜歡,明日我便派人給你送一些過來?”
蘇鎖鎖一聽,兩眼直發(fā)亮,葡萄酒若是保存恰當(dāng),隨著時日的推移,那便是越發(fā)醇香,阿爹每年也收到過皇帝的賞賜,一到她手上,就被喝個精光,之后便一年到頭盼著西域再進(jìn)貢的日子,如今不用盼著,也可以得到,還是陳年佳釀,她豈有放過之理?思及此,她忙點頭,毫不客氣道:“大皇子既然不喜歡飲酒,那鎖鎖便恭敬不如從命了?!?/p>
看著她歡喜的面容,寧軒燁又是略略失神,想著地窖里的美酒,頭一次覺得太少,于是念頭便打到了他幾位弟弟的頭上,二弟也是不喜歡飲酒的,余下的幾位弟弟尚年幼,不適飲酒,跟她們討了來,應(yīng)該也是不困難的。思及此,他的心里又舒暢了一些,愈加沉醉在美人的笑靨之中。
想是蘇鎖鎖的法子真的起到了震懾的作用,皇子們自經(jīng)歷了上次的出丑之后,突然變聽話起來,不僅是蘇鎖鎖的課上凝神聽課,就連其他太傅授學(xué)之時,亦是安分有加。不知是誰,將皇子突然變了性子的消息傳到皇帝耳畔,皇帝竟然給皇子們放了一天假,在御花園內(nèi)設(shè)宴犒賞他們,自然,蘇鎖鎖亦是少不了要出席的。
席間,那群頑劣的皇子們一改往日的囂張跋扈,個個尊師重道,謙恭有加,時不時便起身,以各種名義感謝蘇鎖鎖對他們的教導(dǎo),令他們醐醍灌頂豁然開然,認(rèn)識到從前的不對,見識到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知道自己的不足,必定要好好學(xué)習(xí)天天向上,直看地皇帝龍顏大悅,由著他們以各種名目向蘇鎖鎖敬酒謝恩。
蘇鎖鎖雖然已經(jīng)看出這群小屁孩,甚至知道他們是有意要灌醉她,奈何抵擋不住美酒的誘惑,又自持酒量甚好,便也由著他們一杯又一杯得敬她,筵席到了一半,太監(jiān)來報,說臨江王在書房求見,皇帝囑咐了一聲,便先行離開,此時蘇鎖鎖已經(jīng)有了醉態(tài),生怕被這些皇子報仇,忙緊隨著皇帝的腳步,晃晃悠悠便往寄芳苑走去。
星光清淺,殘月幽微,一盞一盞的宮燈發(fā)出淡淡的黃暈,勉強照出前方的景象,白玉精琢的拱橋旁,矗立著一座六角亭,借著微薄的燈光,可以隱隱瞧見亭中放著一把錦織交椅,她的心一動,便遣退了宮女,自行往亭子里走去,她在開席之前,便跟御膳房的宮女偷偷要了一壺酒來,如此良辰,如此美景,總比在御花園跟著那群小孩吵吵鬧鬧地有意境。好不容易找了個好地方,又怎么舍得錯過?
不消一會兒,半壇子酒便又下了肚,蘇鎖鎖這才有了醉意,夜風(fēng)清涼,除去一天的燥熱,她竟有些舍不得離開,順勢便重重倒在交椅上,頭上的發(fā)簪被這樣搖晃了下,一徑落地,濃密的青絲就此披泄開來,像一道柔亮的云瀑,又像是黑色紗簾,隨風(fēng)飛揚,美不勝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