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把鴿子,給我嗎?”樹下的白影,淡淡一笑。
“好!”樹上的人,滿心的歡喜。一躍而下,乖乖的奉上手里的白鴿。盯著她的臉,貪婪的看,果然鴿子沒她好看。
她接過:“多謝!”
“不客氣,你……喜歡鴿子?”
她取下綁在鴿子腳上的小竹筒,收進掌心,淡淡的道:“許是吧?”
“哦?!彼矚g鴿子,喜歡鴿子,某人默默的記在了心底,記得牢。
于是隔日,某人捧著一只只的鴿子,頻繁地出入西院。一個時辰能跑個七八次,灰鴿子,白鴿子,灰白的鴿子。各式各樣的都有,而且其中總有一兩只鴿子,腳是特別肥大的。
“小姐,你倒是管管呀,再這樣下去他要把天上的鴿子,全抓光了!”
“哦,是嗎?”君思漫不經(jīng)心的回答。
“可不是,小姐他抓別的鴿子也就算了,偏偏他抓的全是信鴿!你看看,看看這都是啥啊?”安蘋把鴿子身上綁的紙條一字排開:“這是李家需要送米的條;這是武家需要鏢局壓鏢的條;這是不知道誰,報平安的條;這個……這個是趙家公子,約李寡婦幽會的條;這么多的鴿子,你說怎么處理嘛?”
“嗯……”那方的人掃視了籠里的十幾只鴿子一眼,緩聲道:“這頓清蒸,下頓紅燒!”
“……”
于是,左府上下,吃了七八天各式各樣的鴿肉,直到再沒有一只鴿子敢從左府上空飛過,某人才暫時放棄了捉鴿子的念頭,決定找時間出去捉。
全府嘩然!
考慮到常年吃葷,會造成營養(yǎng)不濟,加之突然想吃素,君思這才決定,前去制止某人這場荒謬的鬧劇。
這日,風不是很大,但很是陰冷。屋內(nèi)站立的人,一席白衣,飄渺脫塵,仿佛不屬這世間的存在。只是那眉宇間微不可見的折皺,卻又生生添了幾分人氣。
她眼神輕瞇,注視著桌上的紙條,靜靜的疑視了良久,眉頭便越深。
“日久不見,甚念,初七,思緣客棧相聚!”
白底黑字,每一筆每一劃她皆可找出熟悉的影子。
初七,今日便是初七,收到這封傳信已是五日前的事。如若以往,她定會一早便入了城,但如今時近午時,她卻仍留在屋里。
為何?
眉頭緊皺起,一股從未有過的煩悶感升起,打亂她向來平靜淡然的心湖。
轉(zhuǎn)身拿起桌上的紙條,猛的抓緊柔成團,抓了半會,才投進那爐火之中,慢慢的看著它化為灰燼,不曾移開視線。
心情卻沒有因此而平靜,反道是越加煩心。
直到,風吹開窗戶,送來陣陣清香。她這才轉(zhuǎn)頭看去,隱隱看到墻那頭,飄浮著幾朵黃色的花朵。
院里的那株蠟梅,不知何時開了。遠遠望去,像是在墻頭蓋了一層黃云。這府中的蠟梅向來開得晚,時近初春,才開出花朵,一開便是滿樹的芳華。
她向來對花草不怎上心,除非有藥用,但不知怎么的,今日這蠟梅,卻分外讓人歡喜,心間微動,跨足就走了過去??邕^前方的院子,轉(zhuǎn)入花園的小道,滿樹黃花盡入眼底,才知樹下有人,藍衣靜立,略抬高著頭,一手伸出像是要折下一枝,卻突兀地回頭。
展顏一笑,花開其顏,艷賽滿樹黃花,剎時掩去樹上所有芳華。陽光撒下,落入那笑顏,又如千樹萬樹黃花爭相綻放,滿世界都是那澄黃的暖意,絲絲流入心底。
心頓時深陷,初春的寒意,盡斂。初時那莫明的煩悶,頓時找到了合理解釋。
原來……如今她心有牽掛。
“君思!”略帶驚喜的聲音,永遠是那般潔凈,究竟是那半年的哪一日,她依戀上這個聲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