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有些灰,低沉得壓著深藍(lán)色的海面,渾渾噩噩得看不清海平面的線。
媲美東方夏威夷的Sara海灘,這里總是白天熱鬧,夜晚寂靜,從來不曾變過。
一群救生員正在海面上做摩托艇表演,其中有個穿黑背心的男子尤為引人矚目,皮膚被海邊的烈日曬成光澤漂亮的古銅色,他炫技般地甩掉同行的摩托艇,在水面蕩起一圈一圈的弧形水花,引來圍觀人群的陣陣喝彩聲!
她的眼神定定地落在他身上幾秒,莞爾一笑,眼中的陰霾竟有些淡去了。
此時,海邊還有另一隊準(zhǔn)備入水表演的救生員,她突然小跑過去,咻一聲跳上一艘未掛保險的摩托艇,熟練地打火加油,開足馬力沖向廣闊的大海,驚得那些救生員也顧不得表演順序,連忙一個個駕艇追了出去。
好好的一場摩托艇表演,頓時演變成摩托艇追擊戰(zhàn)。
當(dāng)女子的摩托艇像一只破空而出的利箭般,沖散了前一隊的表演陣容時,就連之前那個表現(xiàn)最好的帥氣男子,也禁不住回頭對她看了又看,只是那深邃的眼眸之中,除了驚訝、突兀之外,還有難以言喻的傷,就像被小刀緩慢割開皮肉,一點一點地加深原本綿細(xì)的傷口,那種淺淡的痛要不了一個人的命,卻仍是種非人的折磨。
他的口中喃喃,卻最終被引擎在水中的轟鳴聲給掩蓋。
“夜!來比賽??!”騎在摩托艇上的女子抓起擴(kuò)音器沖他大喊了一句,便飛馳遠(yuǎn)去。
他微微一愣,眼中的傷像霧色般慢慢隱入更深密的林中,有些無奈地低點笑了笑,沖著身后一追被甩得快要發(fā)飆的兄弟們喊了句:“別追了,是我姐!”
話剛落音,眾人嘩然,他們嘰嘰喳喳地議論到——‘哇,是那個大明星!’、‘怪不得眼熟悉,是祁臻小姐呢!’、‘太榮幸了,她居然搶我的摩托艇?!?、‘姐弟倆的摩托艇都玩得這么好,這是遺傳?!’……
祁睿夜向上翻了個白眼,他沒有再理會身后那種慢慢聚攏的八卦男,而是將原本要駛向岸的摩托艇迅速掉頭追了上去。
海面與陸路不同,只有危險的礁石群和少之又少的明顯障礙物,將馬力全開的感覺就像是不要命地低空飛行,撲面而來是沾著鹽粒的海風(fēng),腥咸無比,吹著細(xì)嫩的皮膚隱隱作痛,卻是爽極了!
他一路緊咬著那艘紅色摩托艇,眼前就快要追上,沒想到祁臻卻突然一個急行滑轉(zhuǎn),徑直向礁石群那邊去了,他心中有些隱隱不安,用救生摩托艇上的擴(kuò)音器喊了句:“姐,礁石群那邊危險,往右邊的海域轉(zhuǎn)?!?/p>
祁臻聞聲回頭,沖他比了個‘OK’的手勢,卻仍然向左邊轉(zhuǎn)彎。
“這家伙怎么左右不分?”他暗念了一句,感覺到有一絲不對勁。
果然,等他追上她轉(zhuǎn)彎的地點,發(fā)現(xiàn)海面上只有空棄的摩托艇,卻不見那抹纖瘦的身影。
“姐!姐!”他熄火滑行,在空棄的摩托艇周圍徘徊,呼叫著她的名字,但海卻平靜得無丁點回應(yīng)。
他眼瞳一縮,拔掉打火鑰匙,縱身跳入海里,冰涼的海水讓他快要窒息前沖出海面,再一次又一次地潛入海底,但無論他怎么找,她仿佛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就好像是曾經(jīng)消失過的某個人一般。
曾經(jīng)的……
先前纏繞著他的那股不對勁,終于找到了原因,他仿佛被雷劈中一般,神情大變,強(qiáng)烈的不安感將他深沉的聲線拉得極為沙啞——
“小弦!是你嗎?尹沐弦……”
曾經(jīng)對我說過,哪怕是千萬次的別離,只要我叫你的名字,你就會回來。
聽見了吧,我叫了你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尹沐弦,尹沐弦,尹沐弦……
你回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