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夜晚格外迷人,無數(shù)的螢火蟲游蕩在碧綠的草叢之中,月光灑在上面顯得格外地愜意。薛洞天被萬南山安排到后山巡山,天一黑就跟著幾個人走了。后山是神鞋頂?shù)囊惶庈浝?,所以萬南山日夜都要派很多人巡查后山。臥室內(nèi)就只剩下佟四兒了,佟四兒并沒有脫衣就寢,而是站在門口,雙眼望著遠處的小路,好像是在等什么人。
忽然,佟四兒的眼睛一亮,目光投向了那邊小路的拐角處。順著佟四兒的目光望去,只見李闖順著小路向佟四兒這邊疾步走來。李闖到了近前,佟四兒撩開簾子,二人先后進了屋子。二人在屋子里面待了一小會兒,便一同出來了,順著路下了山。在山腳下的路旁,二人從一棵大樹后牽出兩匹藏好的馬匹,上馬一路向東奔去。
第二天薛洞天睡了一上午的覺,下午和佟四兒開始跟王震習(xí)武。學(xué)槍是需要練出來的,教過一回后時常練習(xí)就行。而練武就不一樣了,雖然也需要時常練習(xí),可是武術(shù)的招數(shù)太多,基本功也不少,更加需要下大工夫。佟四兒和薛洞天首先學(xué)習(xí)的是拉筋壓腿,也是最基本最難的一個基礎(chǔ)功課。其后,按照傳統(tǒng)的基本功套路就是馬步站樁、沖拳踢腿。由于二人已經(jīng)錯過了一個人習(xí)武的最佳年齡,骨骼已經(jīng)定型,所以王震也沒必要把基本功教得那么精。很快,王震開始教二人少林拳八卦掌之類的一些功夫,來打打套路。學(xué)習(xí)打套路非常地重要,對步法、呼吸、運氣和全身協(xié)調(diào)有很大的幫助,最后為二人與敵手搏擊時做好充分的準(zhǔn)備。
傍晚時分,王震被萬南山叫去有事兒,佟四兒把薛洞天一直拉著向林子深處走。薛洞天一臉莫名地看著佟四兒,問道:“四兒,你干啥?這是拽我上哪兒???”
佟四兒狡黠地一笑,說:“到了你就知道了!”
薛洞天仍舊懷揣著大團的疑惑,只得跟著佟四兒繼續(xù)往前走。穿過一大片樹林,豁然出現(xiàn)了一小片空地,地上長滿了花草。其中,還有一座墳進入了薛洞天的眼簾。薛洞天眉頭一皺,說:“四兒,這是誰的墳?帶我來這兒干啥?”
佟四兒臉色驟然肅穆了,說:“少掌柜的,你往前走一走,看看墓碑上寫的誰。”
很明顯,這是一座新墳,墳?zāi)沟闹魅怂坪鮿側(cè)朐岵痪?,墳上的土還沒有長草。薛洞天帶著疑惑靠近墳丘,探著腦袋向木質(zhì)的墓碑上望去。這一看不要緊,薛洞天登時臉色驟變,眼睛瞬間睜得奇大,驚愕著張大嘴巴,一時說不出話來。那塊大木牌子上赫然書寫的,竟然是:“仁父,薛少浦;慈母,宮靈倩,之墓?!弊笙陆且孕∽謱懼骸白友Χ刺欤駠贽r(nóng)歷六月二十一日謹(jǐn)立?!?/p>
過了片刻,只見薛洞天眼中噙著淚水“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傍晚的蚊蟲在薛洞天的臉上起起落落,他卻仿佛渾然不知。薛洞天的頭深深地低著,雙手拄地,悲痛,懺悔,思念,種種情感錯縱交匯。
“四兒,是誰把我爹娘請到這兒來的?”薛洞天仍舊跪在地上,突然聲音微微沙啞地問佟四兒。
“是……”佟四兒吞吞吐吐。
薛洞天見佟四兒吞吞吐吐,忽地站起轉(zhuǎn)身,大步近前,一把拽住佟四兒的衣領(lǐng),嘶吼道:“快說啊!四兒,是誰!”
“是,是二當(dāng)家的!”佟四兒被薛洞天勒得臉色發(fā)紫,終于說了出來。
“是二當(dāng)家的。”薛洞天緩緩地松開了佟四兒的衣領(lǐng),轉(zhuǎn)過身來,面朝墳?zāi)?,“四兒,把這事兒給我說清楚嘍!”
佟四兒一看自己已經(jīng)把李闖說了出來,只得全部交代了。佟四兒走到薛洞天的跟前,眼睛看著墳前的大木牌字,嘆了口氣,說道:“本來二當(dāng)家的死活不讓我告訴你的,既然我都跟你說了,我就從頭道來吧。二當(dāng)家的問我老爺和夫人遇害后被葬在哪兒了,我說聽說葬在了鎮(zhèn)北的亂葬崗子,少掌柜的一直也沒時間去重新安置。他說不能讓老爺和夫人的遺體葬于野外,要重新立墳。當(dāng)天晚上,二當(dāng)家的就要我?guī)е牙蠣敽头蛉说倪z體運回來葬到這兒了……”
薛洞天聽到這兒,驀地轉(zhuǎn)身大步向聚義廳的方向走去,佟四兒見狀慌忙緊隨其后。
此時的李闖正在自己的屋子里坐著擦槍,突然薛洞天大步地走了進來。李闖剛要與其打招呼,卻見薛洞天二話沒說“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我說洞天啊,你這是干啥???”李闖被薛洞天的舉動嚇了一跳,趕緊把擦拭的槍放到桌子上,過來扶起薛洞天,“快起來!”
薛洞天被李闖扶了起來,此時佟四兒也剛好進屋。李闖馬上明白了原因,目光移向佟四兒,嘆道:“你跟他說了?”
佟四兒撅著嘴,點了點頭。
李闖無奈地輕輕瞪了佟四兒一眼,目光又移向薛洞天,微微拍了一下薛洞天的肩膀,說道:“洞天啊,天黑了,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