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把白庭禹和小王都逗得笑了起來。姚佩佩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只裝聽不見，轉(zhuǎn)過身，看墻上的那幅年畫去了。

“老郭，”譚功達(dá)皺起眉頭，冷冷地說，“你也覺得這水庫不該修嗎？”

聽到有人叫他老郭，這老頭嚇了一跳。他轉(zhuǎn)過身朝譚功達(dá)看了一眼，臉色立即就發(fā)了灰，怔了半晌，滿臉堆下笑來，大嘴一咧，連聲道：“該修，該修，誰他娘的說不該修？這大壩一修，家家戶戶通了電燈，那該多好！我活了這把年紀(jì)，什么事沒見過？可就是沒見過電燈。大壩好！譚縣長好！我怎么就沒認(rèn)出你來呢？合作化好！譚縣長，原來是你們！你們幾位先坐一會兒，我去去就來。”老頭說完，就挪板凳、擦桌子，招呼這幾個人坐下，一掀門簾，立即消失不見了。

時候不大，老郭從藍(lán)布簾子后面倒退著走了出來，手里端著一盆熱氣騰騰的白面饅頭，還有一碟紅糖，外加一碟小菜。

“你們四個人，可我只有三個饅頭。”老郭嘿嘿地笑著，“不瞞你們說，這饅頭還是上個月我做七十大壽時剩下的，一直沒舍得吃，你們將就著分了吧?！?/p>

譚功達(dá)拉過老郭一塊兒坐下，邊吃邊聊。他問了問水庫上的事，又問他一個人照看烈士陵園是不是忙得過來。老郭眨巴著他的小眼睛，字斟句酌地做了回答。兩人正說著，只見姚佩佩指著那碟小菜道：“老伯，這是什么菜？怎么這么香？”

老郭笑道：“姑娘，你這是笑話我窮呀！這哪是什么菜，這是我腌的柳芽?！闭f完仍是嘿嘿地笑。

過了半晌，老郭突然想起一件什么事情來，在譚功達(dá)的手背上拍了拍，鄭重其事地問道：“譚縣長，毛主席他老人家，近來身體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