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姚佩佩一臉無辜，吃驚道，“我何曾對您使眼色？要說眨巴幾下眼睛，或許是有的，您誤會了。要么是困了，要么是眼里進了灰……”

天已經(jīng)完全黑下來了，他們彼此看不到對方的臉。雨水落在路邊的棉花地里，沙沙的雨聲連成了一片。小王抱怨說，吉普車的擋風玻璃碎了，雨水淋得他幾乎睜不開眼睛，加上車燈又暗，車窗外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清……這輛車在電閃雷鳴中老是熄火，走走停停，弄得譚功達心緒極壞。白天活蹦亂跳的姚佩佩這會兒也有點發(fā)蔫。譚功達故意找出一些話來逗她，她也假裝沒聽見，不予理睬。

譚功達沒話找話道：“我說要修大壩，你們還都不贊成。要是有了電，這公路兩邊都裝了電線桿，再安上路燈，我們還用得著這么抓瞎嗎？”

姚佩佩仍然沒有接話?？晌矣X得黑暗挺好。只有在黑暗中，我才覺得自己是個人。譚功達頗覺無趣，最后，他只得直截了當?shù)貑柕溃骸耙γ貢?，你睡著了嗎？?/p>

“沒有?！焙诎抵?，姚秘書答道。

“你嘴里是不是在吃什么東西？”

“糖?！?/p>

姚佩佩張開嘴，露出兩排雪白的牙齒，用舌尖托出一片扁扁的水果糖片來。可惜，譚功達什么也看不見。

“您要不要吃一塊？”姚秘書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