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佩佩詫異道:“錢大哥叫我?guī)系难?,他讓我收拾收拾東西,跟他走,其余一概不要問。我還以為出了什么事!在絨線鋪做了一個月的工,連工錢還沒來得及跟他們算呢。”
譚功達怔怔地看著錢大鈞。當著這女孩的面,又不便責怪他。那錢大鈞正坐在辦公桌前,蹺著二郎腿,用一把裁紙刀削著指甲,笑道:“譚縣長,這姑娘大老遠來到咱們梅城縣,姑媽又不愿意收留,我想她人生地不熟,窩在西津渡那么一個爛地方,時間一長,也不是事兒,我就自作主張把她給帶來了,咱不妨替她在縣里謀個出身,日后彼此也好有個照應(yīng)……”
譚功達氣得臉色發(fā)白,心中后悔這事不該讓錢大鈞插手。不過事已至此,只得硬著頭皮來和姚佩佩說話。譚功達照例問了問她的姓名、年齡、鄉(xiāng)籍、識不識字,對方出于禮貌,一一作答。話語簡潔,絕不多吐露半個字。譚功達又問起她父母,姚佩佩緊抿雙唇,一聲不吭。末了,譚功達對錢大鈞道:“大鈞,今天晚上你打算將她安頓在哪兒?”
“這好辦,就先住我家?!卞X大鈞滿不在乎地說,“我家有一間屋子是空著,剛才已經(jīng)托人給我老婆帶了信,讓她收拾床鋪去了。”
第二天快下班的時候,錢大鈞滿頭大汗地跑來了。一進門就將譚功達的茶杯端起來,咕嘟咕嘟喝了個精光。他摸了一下嘴唇,氣喘吁吁地對譚功達道:“事情不太妙?!?/p>
譚功達知道他說話愛夸張,倒也不怎么著急,便問他什么事情不太妙。錢大鈞說,他今天一大早就去和縣里的各個部門商量落實姚佩佩工作一事,他去了民政局、多種經(jīng)營辦公室、工業(yè)辦、婦聯(lián)、學(xué)校、醫(yī)院、幼兒園,甚至是機關(guān)的食堂,可都推說不缺人,“你說這事該怎么辦?”
“人是你帶來的,這個我不管?!弊T功達氣呼呼地站起來,收拾起桌上凌亂的文件,準備下班回家。
“我倒有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