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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逆位之塔23

塔羅女神探之繭鎮(zhèn)奇案 作者:暗地妖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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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禮拜里有三天,黃家大少爺吃過夜飯便匆匆趕往鎮(zhèn)西角上的茶園,那里曾經(jīng)亦高朋滿座,諸多不得志的戲子都在這兒找回久失的尊嚴,后來一打仗,竟把末流的角兒也打跑了,不得已才斷了檔。此后這里便成了名副其實的茶樓,只請了幾位先生過來唱評彈,雖不見得好到拍案叫絕,卻也不至于荒腔走板,終究能勉強讓氣氛不太寂寞。

黃莫如習慣選靠近茶水房的角落,老板只敷衍地放了道屏風隔開前后臺,他便坐在屏風邊上,身子半隱半露,然后叫一壺碧螺春,心里模糊地想象弟弟黃慕云的去處。

這癡情的呆子必是心里揣著白子楓,懷中摟的卻是風月樓的二等娼妓,那份寒酸與凄涼,真是想想便要笑出來。可見風流公子不是人人都做得的,像他黃莫如,便是努力壓抑滿心的驕傲,在這里等候千金難買的銷魂時刻。

那些青云鎮(zhèn)男人此生都無法見識到的幸運,他都從她身上汲取了,她雪白圓潤的腳趾,玉珠般在他腿根摩挲;乳尖是粉里洇了一滴桃花汁的,稍稍啜飲便成了甘泉;兩枚鎖骨里兜的全是白酒,舔一點便會臉紅;最看不得、碰不得乳下的線條,總是遲疑地延伸,也沒有特別的曲折,卻是布了機關的,一觸即發(fā);怕的還有她兩腿間的豐饒肥沃,仿佛混進砒霜,又毒又過癮,他寧愿長時間地在里頭闖蕩,將欲望之火燒得又高又旺,直至油盡燈枯。

哪個男人不愿意呢?他只能一只手緊按住漸漸隆起的褲襠,另一只手去掩嘴角的癡笑,恍惚自己已經(jīng)了無遺憾地死掉,將青云鎮(zhèn)所有男子的尊嚴都剪得粉碎,任他拋灑嬉戲。

偶爾的,他亦會對她有某種奢求,譬如想她能換上白子楓的發(fā)型,搽上明艷的脂粉,看是否會有別樣風情。她已比他多活了十年,這十年便是她的底氣,亦是她對他呼來喝去的資本,所以他便怎么都不敢提,只希冀她自己能良心發(fā)現(xiàn),再施舍更多。

好不容易,飲過三盞茶,是她要他等的,無非三盞茶的工夫,在他等來卻是一杯接一杯的海枯石爛,心都要熬干了。所以起身結賬時,摸大洋的手都是抖的,幸虧小二只認錢,不計較別的。

走出茶園,抬頭望月,不小心看到漫天的星光,把他整個人都照亮了。而等在茶園后巷那棵楊樹下的秦氏,亦被余暉籠住,兩只腳還是踩在草叢里的,點點螢火在腰間輕浮流動,他遠遠看著,已忘記如何邁開腳步。

“今朝,我們玩些新花樣可好?”她對他笑,臉上的皮膚薄得透明滲光。

他宛若游走于夢境,只胡亂點頭,被她牽起手,往油鹽鋪走去。

黃莫如是討厭油鹽鋪的,秦氏體香再濃密,也斗不過咸醬油的氣味,歡好時呼吸都不能略重一點兒。所以他見她還是輕手輕腳地開啟了鋪子的小門,便有些失落,然而她領著他并未徑直往柜臺上靠,也繞過了擺滿瓶瓶罐罐的小倉庫,卻是奔后頭她的家宅去了。

暗通曲款近一載,他還是頭一次到她的“禁區(qū)”,不盈十尺的飯廳內(nèi)還保持靈堂的擺設,空氣也是咸咸甜甜古怪得很。她握住他的手有些潮濕,他也跟著激動起來,倘若不是光線昏暗,面頰上的紅暈怕早就暴露了他的稚氣。于是他垂著頭,努力不露怯,身體卻任憑她四處牽引……

兩人在最里邊的房間停下,火柴微弱的焰光在漆黑中格外顯眼,像撕開絕望的口子,讓人享受那如豆的光明。焰火最后移到了煤油燈上,屋子里瞬間被幽黃的光線涂遍,家具很少,只得一張方桌,一個舊梳妝臺,一只扁衣柜,方桌對面的墻邊擱了張床,拿蚊帳遮起床上的一個人。

“這是……”他緊張得皮膚快要裂開。

秦氏再次莞爾,影子在墻上映成一顆夸張的黑斑,她緩緩撩開蚊帳的動作,像撬開棺蓋,要撈出里頭的冤魂大快朵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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