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在這個案例中,安受到了傷害,感到無比的沮喪,因為她無法得到齊的理解。其實,她是一個很合作、很易相處的人,而齊對她仍很不滿意。她對齊的期望感到無能為力,同時也很困惑,為什么齊不明確地說出來他需要她幫忙撿那個水果,卻在事情發(fā)生后來指責(zé)她。她根本意識不到這不是撿一個水果的問題,而是齊想證明自己在兩人關(guān)系中的地位。但安一點也不了解齊的這種心理狀態(tài),對齊的這種想法也一無所知,因為齊經(jīng)常告訴安他是多么愛她,使安根本不可能了解齊的這種想法。因為對安來說,愛即意味著雙方的溝通與交流,意味著雙方都要付出,互相體諒,拒絕控制與支配的因素。
那么,如果安直截了當(dāng)?shù)馗嬖V齊:“你說我是一個難以相處的人,我覺得自己受到了傷害”時,齊的反應(yīng)會是怎樣的呢?作為一個絕對的言語虐待者,齊會裝做沒聽見,或者會說:“你就是喜歡小題大做,無事生非?!被蛘?以諷刺的口吻)說:“如果我這樣說話你都感到受到了傷害,那么,對不起了?!币簿褪钦f,齊或者逃避,不想將這個問題深入下去,或者虛情假意地道歉,目的還是使這場談話終止。
安只能無言以對,但那種受傷的感覺和困惑卻揮之不去。
如果齊也生活在狀態(tài)Ⅱ之中(與安生活在同一種狀態(tài)中),即人與人之間是通過相互依存行使權(quán)力的模式,會是什么情形呢?他會說:“哦,真的很抱歉。我只是希望不必我說,你就已經(jīng)知道我在撿水果,這表明我們之間很默契,不用我提出要求你就知道幫忙。”而后兩個人都會意識到齊過于苛求了,問題在于齊,而不在于安。不過還好,齊對自己的做法感到抱歉,那么,就有糾正的可能。
安是在狀態(tài)Ⅱ的環(huán)境中長大的,對于人與人之間的一些刻薄要求會感到很陌生。因為在狀態(tài)Ⅱ之下,任何人都不會這樣對待別人。所以,安應(yīng)該意識到,齊不應(yīng)該有任何理由說“你很不合作”。如果她認識到了這個問題,就能意識到齊和她不是生活在同一種狀態(tài)之下,她馬上就會有所反應(yīng),用“不可能”之類的話打斷齊的厥詞。因為在狀態(tài)Ⅱ之下長大的人,知道自己是很容易相處的,所以她不會接受任何輕視和誣蔑,也不會將困惑留給自己,不會去為“自己為什么不能博得齊的理解”之類的問題傷腦筋。生活在狀態(tài)Ⅱ之下的人,與狀態(tài)Ⅰ的種種特征格格不入。他們知道狀態(tài)Ⅰ之下的人更感興趣的是問題“我贏了,你輸了”,而不是試圖去理解對方,不去思考在不融洽的關(guān)系中自己應(yīng)該負的責(zé)任,因為他們更關(guān)心自己的權(quán)威。
這種權(quán)力不是彼此相互依存行使權(quán)力的個人權(quán)力,而是支配權(quán)力。支配權(quán)力是竊取的權(quán)力。只有在狀態(tài)Ⅰ的模式中才能形成了這種情形——如果你找不到其他人可以控制的話,你就根本沒有任何權(quán)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