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晚上,我被一個夢驚醒了。我站在路易公寓的長長的過道里。我又看到了,看到她隆起的肚子上的微亮。我聞到茉莉花的清香,聽到她甜美地呼喚著路易,而他則溫柔地催她回到床上去。然后我再一次在西班牙老巷狹窄的通道里擁抱了喬伊斯。我醒了過來,渾身都是汗。前面的哪條路更黑暗,哪條路更長久?哪條路是安全的呢?
我與喬伊斯的愛情從來都不是平靜的。她跟我都是孤兒-沒人關心,沒有目的,沒有愛,沒有忠誠 -我們唯一關心的事就是每天的日出和日落。我依然喜歡她的索求無度,對她的貪得無厭、她動不動就放棄和她所信奉的無盡的孤獨依然感到心痛。但這一切都不存在了,我能做的只是想象她的身體在孕育了新生命之后一個人沐浴在絢爛的光輝中。喬伊斯生產(chǎn)之后是什么感覺呢?我的女兒哪里像我?這些想象都使我心煩意亂。
我們相信,生命從懷孕的那一刻就開始了。維達滿月的時候剪了次頭發(fā),人們送來紅雞蛋為她慶祝,從此她就被認定已經(jīng)一歲了。我高興得哭了,為了這個像露水一樣到來的小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