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春煊挑選了一個黃道吉日公審海盜,他特意準備了一壇酒,當場處決海盜,剖腹取血,滴入酒杯,一飲而盡。拋棄神馬人道主義的悲憫,這氣魄,晚清還真找不出第二個。
從此岑春煊成為晚清政壇最狠的角色,一是自己夠狠,二是他背后的靠山更狠。
既然要補天,岑春煊當然欲與天公試比高,他將目光投向了北京,磨刀霍霍……
可是岑春煊的刀快,有個人比他更快。袁世凱的刀。
岑春煊的刀在手里,殺人鮮血四溢;袁世凱的刀在心中,殺人不見血。
袁世凱其實和岑春煊也沒什么過節(jié),一個北洋總督,一個兩廣總督,一南一北,談不上交集。但岑春煊在廣州反貪打黑,兩項民心工程讓其聲望如日中天,更何況還有資格最高母愛的滋潤。岑春煊看不起袁世凱,更不買他的賬。
名聲好、不愛錢、手腕辣、上面有人,這樣的人袁世凱喜歡,喜歡放倒他。
無論英雄梟雄,最怕寂寞,好不容易找到個旗鼓相當的對手,袁世凱男性荷爾蒙一夜之間刷刷地倍增。
袁世凱找到了上面的人——奕劻。奕劻也不喜歡岑春煊,每省督撫都有進貢,只有這個岑三,一個子兒都不出,還到處說壞話。
官場最講究站隊,既然不和我站在一起,那就把你放倒。
岑春煊其實是個外粗內細的人,他知道要和當朝最有權勢的人斗,必須要找一個幫手。找一個和自己一樣名聲好、有手腕、上面有人的大臣,瞿鴻禨,就是你了。
瞿鴻禨是個政壇老手,但是他不是闖將,沖鋒陷陣不是他的專長。他要找一位幫手,一位隨時都可以爆炸的人體炸彈。岑三爺,我等你已太久。
兩個最受寵的男人,讓慈禧流淚最多的男人,惺惺相惜,走到了一起。他們常常在一起交流母愛心得。他們悄悄準備,準備給慈禧送一份特別的大禮,不為別的,只想說一句話:現在是我們獻愛心的時候了。
奕劻、袁世凱、瞿鴻禨、岑春煊,四個男人,終于走到了一起。他們分成兩股流,兩股潮流。
清流:正義的化身。每逢國家危急時刻,他們總會大聲疾呼,高唱入云,感嘆號用得那是杠杠的,漫天飛舞。如果用得恰到火候,能把活人給嗆死;死人呢,當然是嗆不活,但也不得安寧。清流總是說得比做得多。自從光緒帝的老師翁同龢被罷黜后,瞿鴻禨儼然是清流在中央的領袖。岑春煊是地方的領袖。
濁流:非正義的化身,他們最大的目的是追逐利益。當前目標是自己富強,長遠目標是國家富強。他們一般埋頭苦干,干得比說得多。奕劻無疑是濁流的帶頭大哥,袁世凱緊隨其后。
老百姓都喜歡清流,需要他們的吶喊,需要他們的激情。還有,他們和自己一樣清貧,心里很平衡。
潮起潮落,慈禧喜歡哪股潮呢?需要感嘆號時喜歡清流,需要干實事時喜歡濁流。水至清則無魚,水至濁則看不見魚,保持不清不濁的水質最好。玩平衡,這是老太太的拿手好戲。
瞿鴻禨、岑春煊,兩個性格完全不同的人,他們的交集是因為水太濁了,必須凈化水質。
奕劻和袁世凱,兩個性格有點相像的人,他們的交集是因為水還不夠濁,必須讓大家一條魚都看不見。
現在四個男人湊在一起了,誰先開始呢?
這個,等一等。
不要客氣嘛,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老婆娶了,孩子生了,什么沒見過,還有什么不好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