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廠董道:“四先生,我們的紗廠弄了兩三年,不少閑人等著看我們笑話,前幾天,還有不三不四的人,寫了打油詩奚落我們呢?!?/p>
張謇道:“哦,什么打油詩?”
廠董回道:“我知道,是這樣的,說紗廠煙囪高,何時才冒煙?機(jī)器雖然響,何時紡出紗?四先生,我們的煙囪豎了快一年還沒冒煙,難怪人家背后講閑話?!?/p>
張謇一笑道:“等英國機(jī)師把廠房設(shè)計好了,安裝好機(jī)器,棉紗馬上就能產(chǎn)出來,你們呀,抓緊時間把你們的店面、貨行和紗花采辦弄弄好,明年春天,我包你們有生意做?!?/p>
列席的人哄然叫好。
儲老爺咧嘴樂道:“那我就等狀元公的好消息,好開張棉紗貨行了?!?/p>
張謇道:“機(jī)器是有了,可還有一件麻煩事。”
眾人都噤聲了,直望著張謇。
張謇環(huán)視著廠董們道:“這機(jī)器是劉大帥入的官股,他為了保證你們這些商股的利益,只取八厘息的官利,可我們的商股集資到今天,也只有十來萬兩銀子,比官股還少上十幾萬兩,若是商股超不過官股,這廠子可就得由兩江衙門說了算。而且,紗廠一旦開工,兩萬錠織機(jī),每天用的棉花都得幾千兩銀子,沒錢還是不行,大家看看,能不能再盡一把力,把剩下的十幾萬兩商股都湊出來,這樣的話,大生紗廠,我們就有了說話權(quán)。”
廠董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人接話。
眾人正互相觀望,張謇道:“我們的紗廠,可是馬上就要試車開工了,這么好的機(jī)會,大家也不把握?我就不相信,我們南通是有名的北上海,富饒之鄉(xiāng),難道連一個真正有見識的人都沒有?這紗廠的商股,那就是紙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