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知道,正是我引起了騷亂。我知道,如果我想那么做的話,我就能夠再次做到。靜下心來,仔細回想,你會發(fā)現(xiàn)你知道該怎么做到這一切。如果你還沒有發(fā)生這樣的事情(我忍不住這么推測,因為這件事情太重要了),那么你必須要激發(fā)出你體內(nèi)的潛能。箱子里面有一個紅色的文件夾是為這種情況準備的。你可以查閱那個文件夾。
她肯定是在開玩笑。沙發(fā)當中的女人懷疑地想。但是她把信放到了一邊,到箱子里面翻了半天,最終找到了那個紅色的文件夾。里面的說明都是關于如何最有效地弄斷她的腿或胳膊,或者如何引發(fā)其他可怕的叫聲,而又不對自己造成永久性的傷害,內(nèi)容十分詳細?!半y以置信?!彼p聲喃喃。銀行中的意外不怎么妙,不過至少她還不需要做文件夾中描述的事情。
起初,這個怪誕的下午就那么過去了。我沒有遇到什么法律糾紛。爸媽也從來沒有和我談過這件事。但是肯定有某人在某處對另外的人講過這件事,而這事情最終流傳到了對此真正感興趣的人的耳朵當中。后來我發(fā)現(xiàn),在我那次去醫(yī)院三個月后,我爸爸收到了一封來自某個政府秘密部門的信件。我很愿意猜測,他和媽媽兩個人反復討論了這件事情,最后,父親開車帶著我去了城里的一棟古老的石頭建筑里,我在那里被介紹給了奇魁組織的琳達·法瑞爾夫人和亨利·瓦特曼爵士。
爸爸和我被帶到了一間類似畫室的地方,里面有很多書和畫。我們小心翼翼地坐在扶手椅當中,有人給我們端來了茶點。然后瓦特曼爵士和法瑞爾夫人開始向我爸爸解釋帶我離開我的家人、讓我處于奇魁組織的保護之下的必要性和合法性。我并沒有留意這些對話,當時我只有九歲半而已啊。而且我控制不住地一直盯著法瑞爾夫人,我覺得她看起來特別眼熟。
她并不年輕了,人非常瘦,頭發(fā)被梳到腦后頂部,她的眼睛是一種很暗很暗的棕色。她說話的語氣非常平和。似乎沒有任何東西能夠令她動搖和驚奇,即便當我的茶杯掉在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茶水潑得四處都是時,她依然面不改色。她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而瓦特曼爵士則猛地轉(zhuǎn)頭,讓我覺得他肯定是想打人。
我很清楚地記得,我爸爸表示反對,但是態(tài)度并不堅決,就仿佛他知道自己必然會放棄。法瑞爾夫人非常耐心地反復引用了幾條法律條文,她的聲音當中絲毫沒有憐憫和同情,而瓦特曼先生則有些為我爸爸難過。這非常諷刺。因為后來我得知他是這個國家最危險的人物之一,必須要對許多起暗殺負責——其中大多數(shù)都是他親自實施的。然而那個時候,他是兩個人中間比較有人性的一個,一直在竭力安慰我爸爸。他甚至拍了拍爸爸的肩膀。
我越來越難以關注這場對話,因為我對法瑞爾夫人越來越著迷,而到那時為止,她卻根本沒有看我一眼。就在我爸爸低下頭,同意把我留下的時候,我想起來了我是在哪里見過法瑞爾夫人的。當我忍受著父親最后的親吻和擁抱的時候,我的思緒一團混亂,坦白說,我完全不記得我當時對他說了什么,或是他對我說了些什么。他隨著瓦特曼先生離開了,而我站在那里,一邊茫然地將父親留在我臉上的淚水抹掉,一邊盯著那個出奇熟悉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