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故是在什么時候發(fā)生的?”
那人說:“大概晚上十點,我給一個朋友送東西,回來晚了,路過支農(nóng)橋,剛上橋那女人就突然出現(xiàn)在面前,我真的沒想到這么晚了還會有人從橋上走,所以就沒有鳴笛,車燈也恰巧壞了,結(jié)果跟她撞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p>
王隊問:“和那女人相撞的時候,路邊有其他人嗎?”
王東答道:“沒有……她是突然出來的,突然就出現(xiàn)在橋中央了,我發(fā)誓!”
王隊說:“好了,您請冷靜,我相信死者的直接死因不是您和您的車。我想知道當時在場的第三者是什么樣子?”
王東回憶道:“那個人?我印象不深,個子中等,圍巾遮住面孔,穿著長大衣。當時太黑了,我心里又急,因此沒多留意他?!?/p>
“那個人是男是女?”
王東想了想,為難地說:“抱歉,我真的沒辦法分辨。那人的嗓音沙啞,像是感冒了,又像是刻意裝出來的,對不起,我實在說不上來。那人當時說她沒事,還有呼吸,我也覺得她沒生命危險所以才離開……我當時真的是來不及剎車……”
王東的情緒失控,有些歇斯底里。王隊收起記錄本,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
我們來到一處僻靜處,王隊問:“你怎么看?”
我想了想,說:“死者身上只穿了睡衣,沒帶錢包之類的東西,我猜測她是匆忙下床。只不過這里荒山野嶺,不知她是從哪里跑來的?!?/p>
王隊說:“你的觀察力比以前進步了,死者光著腳,是準備睡覺,她臉上的妝還沒有卸掉,也許和她一起休息的還有個同伴,也許是丈夫或者是男朋友……她腳上有磨破的痕跡,證明已經(jīng)跑了一段相當遠的距離?!?/p>
現(xiàn)場來了兩個附近鎮(zhèn)子的警察,王隊向他們打聽附近有沒有可以居住的地方。那兩人搖頭:“這附近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只有一座廢棄的工廠可以擋風?!?/p>
“王隊!”老丁喊道,“有新發(fā)現(xiàn)!”
我們來到他身邊,老丁正用鑷子處理死者的指甲,他說從死者的指甲縫里發(fā)現(xiàn)了一點白色的殘留物,像是蠟燭油。
“蠟燭油?”
王隊問那兩個鎮(zhèn)上的警察:“昨晚停電了嗎?”
那兩人答道:“沒有?!?/p>
“明白了?!蓖蹶犝f,“帶我們?nèi)ツ枪S,她肯定是從那里來的?!?/p>
我不解地問:“為什么?”
“一個穿著那么好看的睡衣的人,她才不會選擇沒有供電的住宅,只能是臨時投宿的情況下才會那么做。現(xiàn)在哪里還找得到連電都供不上的旅館呢,只有廢棄的廠房里才會沒有供電?!?那廢棄的工廠并不難找,從路面上薄薄的霜下可以看到模糊的血跡,死者一定是在被玻璃劃破后一直朝這個方向跑來,沿著血跡向前走了幾百米遠,前面出現(xiàn)一堵土磚砌成的墻。
“這是什么工廠?”隊長皺眉道,“感覺像是回到了解放前?!?/p>
有個警察答道:“是土作坊,生產(chǎn)一些小型鑄件。因為冒出的煙污染比較重,所以不敢設在村鎮(zhèn)里,而是選擇了這荒僻的地方。后來還是被政府強令關停了?!?/p>
王隊問:“現(xiàn)在沒人看著廠房么?也沒人守著設備?”
那人答道:“能拆的都拆走了,連電線燈泡什么的都被取走了。這破地方?jīng)]必要請人看著。”
“是么?”王隊皺著鼻子,“我怎么覺得好像有人居住在這里的樣子??諝庵须[隱約約……可以聞到一股燒飯的味道?!?/p>
“燉肉的味道么?我也聞到了?!蔽艺f。
王隊忽然僵住了,隨后一陣苦笑。
“你怎么了?”我問。
“最好招呼老丁一下,我有一種感覺,馬上就要用到他們……”
忽然有個警察指著左前方:“那里有扇窗戶被砸開了!”
我們跑到那座建筑物前,地上很多碎玻璃碴,眼前一扇門虛掩著。我們走進門里,眼前由于陽光無法透進來而一片黑暗,等我們適應過來的時候,面前出現(xiàn)了一幅特殊的場景。
這場景實在太……在場的所有人全部有種窒息的感覺。
一個警察忽然捂住嘴跑了出去,門外傳來他嘔吐的聲音。
幾秒鐘后,王隊回過神來,對我說:“我說什么來著,老丁他們今天絕對會忙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