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我之所以將“殘酷”二字加上引號，是因為這只是我們的感覺；而在莫里教授看來，這不過是他最后生命的一段奇特的存在方式而已，但他決不讓自己最后的人生也隨之“蠟化”。書中寫道：“我的老教授卻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這個決定是在他頭頂懸著利劍、走出診所的那天就想到的?！揖瓦@樣枯竭下去直到消亡，還是不虛度剩下的時光？’他問自己。他不甘枯竭而死。他將勇敢地去面對死亡。他要把死亡作為他最后一門課程，作為他生活的主要課題。既然每個人都有一死，他為何不能死有所值呢？他可以讓別人去研究。他可以成為一本人的教科書?！芯课揖徛托牡乃劳鲞^程。觀察在我身上發(fā)生的一切。從我這兒學到點什么?！飳⒆哌^最后那座連接生與死的橋梁，并詮釋出這段旅程?！?/p>

于是，莫里教授的最后一門課程開始了——

莫里教授認為，拒絕衰老和病痛，一個人就不可能幸福。因為衰老和病痛總會來，你為此擔驚受怕，卻又拒絕不了它，那還會有幸福嗎？因此他說：“你應(yīng)該發(fā)現(xiàn)你現(xiàn)在在生活中的一切美好、真實的東西?；厥走^去會使你產(chǎn)生競爭的意識，而年齡是無法競爭的?！斘覒?yīng)該是個孩子時，我樂于做個孩子；當我應(yīng)該是個聰明的老頭時，我樂于做個聰明的老頭。我樂于接受自己賦予我的一切權(quán)利。我屬于任何一個年齡，直到現(xiàn)在的我。你能理解嗎？我不會羨慕你的人生階段——因為我也有過這個人生階段。”

在生命最后的日子，莫里教授問學生：“我就要死了，是嗎？”學生點頭。他又問：“那我為什么還要去關(guān)心著別人呢？難道我自己沒在受罪？”這是一個尖銳的問題，莫里教授卻坦然地自己回答道：“我當然在受罪。但給予他人，能使我感到自己還活著。汽車和房子不能給你這種感覺，鏡子里照出的模樣也不能給你這樣的感覺。只有當我奉獻出了時間，當我使那些悲傷的人重又露出笑顏，我才感到我仍像以前一樣健康?！?/p>

莫里教授就是這樣彈奏著“愛”的樂章走向生命的終點：“人生最重要的是學會如何施愛于人，并去接受愛?！薄皭凼俏ㄒ坏睦硇孕袨?。”“相愛，或者死亡?！薄皼]有了愛，我們便成了折斷翅膀的小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