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不表態(tài)，馬云偉拍拍我的肩膀，躊躇著說：“但你這身衣服，肯定是保不住了。經(jīng)市局黨委研究決定，你因違反工作紀律，造成嚴重后果，已經(jīng)被開除。相關(guān)文件正在起草，并將于近日下發(fā)?！?/p>

我動了動嘴唇，抬頭看了他一眼，又將腦袋垂下，什么都說不出，什么也不想說，處在如此緊要關(guān)頭，我哪里還有心思惦記這身衣服，保命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我咬緊牙關(guān)，在心里暗暗發(fā)誓，只要我有機會出去，就算是豁出性命，也一定要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不但為自己，也為那些死去的人討回公道。同時，我也一定要弄清楚，舅舅的人皮中到底隱藏著什么樣的秘密。

在馬云偉的耐心詢問中，我強迫自己迅速冷靜下來，兩手掐住額角，仔細回想昨晚的每一個細節(jié)。馬云偉逐字逐句記錄，時不時打斷我，反復求證某些疑點。

說著說著，我心里一動，忽然想起一件事，急忙將手伸進衣兜，掏出一個紙包。紙包打開，里面是昨夜矮小男子丟棄的煙蒂。雖然這也無法洗脫我的嫌疑，但總算聊勝于無，至少可以檢驗出上面遺留的指紋和嘴唇表皮脫落物。

那是一根金裝0.8mg 中南海香煙，剛剛?cè)紵巳种唬液婉R云偉都注意到，在過濾嘴的中段部位，有一個輕微內(nèi)陷的圓形印痕，后半截略有收縮，沒有咬叼后留存的齒痕，應該是套嵌煙嘴所致。

我對香煙品牌不太了解，但以前去北京出差辦案時，知道當?shù)厝藧鄢橹心虾?，?jù)說口味清淡綿軟，有點兒類似韓國煙，難道矮個男人來自北京？

不對！我清楚地記得，我們在河邊廝打時，他情急之下罵出的那句“你找死”，平翹舌嚴重不分，絕對是東北口音，與皮卡車司機差不多。由此看來，兇手僅僅是偏好這個口味而已。

馬云偉上網(wǎng)搜索了一下，告訴我，中南海香煙由北京卷煙廠生產(chǎn)，有多個品種，其中在錦州市面上常見的是普通版1.0和0.8，這種金裝版0.8極為少見，由于口味太淡，抽的人不多。不過香煙都是通過煙草局配送的，通過查詢出貨記錄，完全可以找到售賣店鋪，或許可以據(jù)此掌握矮個男人的活動區(qū)域。

隨后，馬云偉叫來一名民警，將煙蒂作為重要物證，送交技術(shù)室做檢驗。雖然兇手吸煙時套有煙嘴，嘴唇表皮脫落物中的DNA無法提取，但是通過滲透進煙紙內(nèi)的汗液①，可以分析出此人的某些生理性特征，比如疾病、營養(yǎng)攝取等。

注①：DNA的全稱是“脫氧核糖核酸”，存在于細胞的細胞核內(nèi)。人體汗液中沒有細胞，當然就沒有細胞核，也就沒有D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