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中用,在這場蠻不講理的談判中,我被迫簽下了城下之盟,不僅房租交納期限失推遲了,而且屋里還多了一個房客,就是桂小佳她媽。
媽的,我怎么這么窩囊,怪不得我老婆說我廢物呢,一想到這屈辱的結(jié)果,我就不斷地罵自己。可是隨后每天一見著文秋凌那張銀盆般的笑臉,我又把該說的話全部一下子咽回去。算了,聽之任之吧,我想,她太能說了,天生就能用吐沫把別人淹沒,我在她身邊能活下來就不易了。
為了償還房租,文秋凌沒有食言,她開始在我的客廳里工作起來。起初,我也不以為意,可是她說話聲音太大,生意上的事情也不避著我,于是幾天之后,當(dāng)她的通話內(nèi)容再次強行灌到我耳朵里時,我終于感到太雷了。忍了很久,我實在忍不住,不得不問她,“大姐,你做的是什么生意?。俊?/p>
“我做的是環(huán)保生意?!蔽那锪柘蛭夷托慕忉?。她說她認(rèn)識一個城市的動物園園長,現(xiàn)在動物園一般都不景氣,財政撥款基本上只是杯水車薪,門票又賺不了幾個錢,所以,動物園就面臨一個生存問題。她認(rèn)識的這個園長,手里恰好有一批獨具特色的東南亞大象,他一直想把這批大象租出去,弄點收入回來,可是總找不到接收的商業(yè)機構(gòu)。可巧,文秋凌來到這個城市后,發(fā)現(xiàn)最大的問題就是污染問題,工廠多,汽車多,因此廢氣就多根本不環(huán)保,天永遠是灰色的。所以她突發(fā)奇想,為什么不能讓一些人租賃大象作為交通工具上下班呢?這不僅環(huán)保而且標(biāo)新立異。尤其是一些富人,他們?nèi)绻饬舜笙螅粌H可以標(biāo)榜自己的公益行為,還可以酣暢淋漓的在大街上招搖過市以顯示自己尊貴的身份,這不是一舉兩得嗎?
“我明白了,你是打算把大象當(dāng)作自行車來用?!蔽艺f。
“沒錯,就是這個想法。”文秋凌堅決地說。
我聽到這兒真的要暈了,我一邊聽一邊搖自己的頭,懷疑我又被誰打了一棍子,這時從我身邊經(jīng)過的桂小佳側(cè)過頭問我,“哥哥,你肯定是在問自己,這是不是一場夢啊—”
“是,就這么回事?!蔽艺f。
“這不奇怪,我媽一生最拿手的把戲,就是給別人制造夢想,讓他們永遠不會醒來—”桂小佳笑嘻嘻地解釋到。
桂小佳所言不虛,或者說文秋凌給了我太深的刺激,當(dāng)天下午,在躲避失敗人生的傳統(tǒng)午睡中,我果然被迫擁有了一場夢,令我意外的是,在夢中,我看到了不一樣的桂小佳。
那似乎是一個雨天,綿綿細雨籠罩了城市。城市的喧嘩好像比一般的時候稀疏了很多,街道上人不多,人們打著傘兩兩而行。車飛快的開過馬路,濺起的水花四散飛揚。我不知為什么正從一個立交橋上走過,橋上的我當(dāng)時很猶豫,琢磨著到底走向何方,是左還是右?
就在此時,我看到了桂小佳,她騎著一頭大象在人行橫道旁安靜地等待著。周圍是一大塊略顯突兀的人群,人們對于她的大象毫無反應(yīng),他們只是認(rèn)真的關(guān)注著來往的車輛。綠燈亮起,人群隨即穿過馬路。桂小佳騎著大象走在人群中間,她的臉上有一種落寞,還有一絲迷茫,好像在想什么事情。走過人行道,人群各自散開,桂小佳卻停住了。她如同我一樣有點不知所措,前看后看下不了決心。此時她抬起頭,看到天橋上的我。我們長時間的對視著,我覺得她目光憂郁,心中似有難處。她想了很久,才張開嘴問了我一個問題,她說:哥哥,這是哪兒?
我想想,搖搖頭說:不知道,我也不知身處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