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陽沒動，卻催促允洛：“你先走吧?！?nbsp;

“嗯？”

“如果我上車了，發(fā)現(xiàn)你還在站臺這兒巴巴望著，我會控制不住的?！彼缄栔钢缸约旱难劢?，那里有淚，卻倔強地不肯滴落。 

“我就看著你上車，你一上車我就走。”允洛又拍她肩，“真的?！?nbsp;

允洛騙她。 

上了車，坐到位置上，望向窗外，她看見允洛的身影。剛開始，心里忿忿，可漸漸地，卻又覺得好笑。傻丫頭，你以為躲在人群里我就看不到你了？ 

思陽半個身子探出車窗，朝她用力揮手：“你故意！” 

“……” 

“你害我哭！” 

她沖允洛喊，不顧形象，聲音幾乎要蓋過鬧嚷的眾人，他們紛紛駐足，被這無所顧忌的聲音所吸引。 

允洛走過去，走到她窗口下，墊起腳，舉起雙手摟住她的肩。 

“保重?！?nbsp;

“……” 

“我走了?！?nbsp;

這次，允洛真的走了。瀟灑地走出思陽的視線。

允洛自己的大學(xué)生涯，卻是在一個大霧彌漫的周末拉開序幕。 

新生統(tǒng)一由學(xué)校的大巴接送。坐在車上的時候，忽然就有雨落下來。雨打在窗戶上，一點一點流成一道道小溪，像玻璃上的傷痕。

圣熙周末要教鋼琴，不能送她來。

還未離開，便已想念——允洛突然想到這句話，兀自笑著搖了搖頭。 

她靠著車窗微闔上眼，就這樣聽著淅瀝的雨聲漸漸睡著了。

睡得卻不安穩(wěn)。

灰色的夢境執(zhí)意要帶她回到那年的北京，那個大霧彌漫的季節(jié)。

車禍后再見到允圣熙的那天，是她回到四合院的破屋后兩個月。她回到自己生父身邊，可有時候，她寧愿自己跟爸爸媽媽一起在車禍中死去。

那樣一個大霧未散、春雨初落的早晨，她去幫鄰居阿姨買豆?jié){。兩碗豆?jié){，一碗送到鄰居阿姨那里，一碗她可以自己留著。 

她看到從霧氣中走來兩個人。其中一個孩子包得像個圓粽子，全身捂得嚴嚴實實。對此她并沒有在意，豆?jié){的香味已經(jīng)把她的魂勾走了。 

“姐姐……”孩子的聲音很小、很糯，讓她想到了一個人。 

她看見孩子從傘下露出一雙眼睛。 

“圣熙？”她不確定地問。

允圣熙和允洛坐在屋里，屋外，大人在和爸爸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