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時候，卻換了允洛支著下巴看他。她好整以暇地欣賞他的狼吞虎咽。

“以后別老吃面包。對胃不好?！?nbsp;

突然聽見她這么說，他忙著扒飯，頭都沒抬，“誰叫你不在？” 

她給他添菜，無奈又好笑，“就像思陽說的，萬一我以后談戀愛結(jié)婚沒時間照顧你了，你就打算啃一輩子面包？” 

允圣熙吃飯的動作不自覺地停了。 

他抬起頭，看她，一瞬不瞬，看得她笑容僵在臉上。 

允洛看不清楚是什么突然洶涌而來，快要將她淹沒，他卻先她一步移開視線，“我吃飽了?！彼畔峦肟?。

允洛咬著嘴唇不知道還能說些什么，他開門準備出去，卻在踏出半步后停下。她聽見他說：“說好一百年不變的，說好了就不能反悔的。”

允圣熙想，她一定是不記得了。

他卻從沒忘記過。

那還是他們之間唯一一次冷戰(zhàn)，那段時間里兩個人再也不一起上學(xué)，回家也是一前一后進門。有幾次倒是一起回來的，可在玄關(guān)，他們?yōu)榱藫屩葥Q脫鞋，竟然差點打起來。 

“允洛，讓讓弟弟！”媽媽說，很嚴肅。

允洛第一次沒有聽媽媽的話。 

這一天晚上，允洛即將進入夢境，突然聽到下鋪不尋常的動靜。似乎是咳嗽聲?！笆ノ?？” 

回答她的是更劇烈的咳嗽聲。驚得允洛趕緊爬下來，倏地掀開他的被子。 

面前的景象，嚇得允洛頓時腦子一片空白。

允圣熙縮成一團，拳頭緊握，而他的唇正哆嗦個不停。 

“圣熙？” 

她伸出手碰到他的肩，渾身冰涼，在摸他額頭，卻是燙得嚇人，允洛一激靈，趔趄著跑了出去，邊跑邊喊：“爸爸！爸爸！圣熙他……發(fā)燒了！爸爸！” 

全家人都守在醫(yī)院長廊上。 

她從沒有看過爸爸這般頹敗的樣子。 

他坐在椅子上，臉埋進攤開的手掌。 

媽媽也是愁容滿面。

她坐在媽媽腿上，一直，一直盯著那個亮著紅燈的地方，隔很久才敢眨一下眼，深怕自己會錯過什么。 

那是急救的燈，她怕它滅，更怕它亮著。

“我以后再也不和他發(fā)脾氣了。你叫他別睡……好不好？” 

沒有人回答她，只有穿堂的夜風(fēng)，一陣一陣地吹，讓她覺得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