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分秦大計在會盟大典上敲定(6)

大秦帝國(全新修訂版) 作者:孫皓暉


相繼跟進的是燕文公,瘦削的臉上三綹長須,藍色大披風,頭戴一頂高高的藍玉冠,一派老貴族的矜持氣度。他踏著極有節(jié)奏的步伐,有意與前行的韓昭侯拉開距離。

再次跟進的是趙成侯,一領(lǐng)紅藍披風,一頂高高玉冠,連鬢胡須,氣度威猛。他是六位國君中年齡最長、掌權(quán)最長的長者,在甲士甬道中信步而行,隨意打量著甲士的服飾兵器,嘴角永遠流露著輕蔑的笑意。

樂聲稍停,三位國君被禮賓官引導(dǎo)入座。韓昭侯坐于西側(cè)末位,燕文公坐于西側(cè)首位,趙成侯坐于東側(cè)末位。燕文公對與之并座的韓昭侯側(cè)目一瞄,輕蔑而又無奈地閉上眼睛。趙成侯則對相鄰虛空的首位嗤之以鼻,仰臉望著帳頂。唯韓昭侯平淡似水,肅然端坐。

這時,轅門入口處的司禮大臣突然提高聲音:“齊國齊王到!”

年輕英挺的齊威王身披紫色大披風,頭戴沒有流蘇的天平冠,腰系長劍,大步穿過甲士甬道。帳口禮賓官未及引導(dǎo),他已徑自走到東側(cè)首位入座,將長劍摘下,橫置案頭。先入三君的目光一齊瞄向齊威王,各自帶著含義不同的淡淡微笑。

轅門入口處的司禮大臣又是高亢宣誦:“楚國楚王到!”

四名黃衣壯漢用狀如滑竿的抬椅,抬進肥大壯碩的楚宣王。他那肥碩的大腹凸出在扶手之上,雙手不斷在肥腹上撫摩。一頂黃色無流蘇的天平冠下,肥臉上細汗閃亮。椅旁隨行兩名侍女,不斷用精致的大圓綢扇向他送風。今日祭壇下,他見魏惠王威風十足風頭出盡,心中很不是滋味,揣摩會盟大典時要來一番非同尋常的氣度,否則顏面何存?于是就有了這“非走”入帳的杰作。帳口禮賓官引導(dǎo)抬椅入帳,被龐涓早已經(jīng)分派好的四名壯漢抬扶入南面王座。兩名纖細的侍女輕盈地跪坐兩側(cè),時緩時急地搖動綢扇。楚王轉(zhuǎn)動肥頸,打量四國君主,情不自禁地大笑拍案,悠然道:“會盟大典,盟主何在呀?”

先入四君對楚宣王的乖張做作不約而同地顯出蔑視。趙成侯和齊威王同聲大笑,燕文公矜持地皺著眉頭,嘴角抽搐,韓昭侯則不屑一顧地轉(zhuǎn)過頭望著大帳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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