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高田屋好不容易恢復正常時,太一郎和多惠又不期然地得了個女嬰,名叫“鈴”。
阿鈴是個健壯的孩子,嬰兒時期從沒拉過肚子,連兄長跨不過的天花感染高峰期也平安無事,一天一天長到五六歲。太一郎和多惠那幾乎斷掉的羈絆,不但因阿鈴健康明朗的學語聲重新銜接起來,而且比以前更堅韌。
七兵衛(wèi)每次看到跟在身后、“爺爺、爺爺”地叫著的阿鈴那紅彤彤的小臉以及晶亮的眼睛,總覺得至今為止的辛勞都沒白費,往后這幼女將為高田屋的所有人帶來幸福。
“阿鈴是個特別的孩子?!逼弑l(wèi)經(jīng)常抱起她,貼著她的臉說,“特別受保佑的孩子?!?/p>
至于受到什么保佑,高田屋沒有人特意回問。即使不問,大家也都心照不宣。
阿鈴不會發(fā)生任何事。
阿鈴肯定沒事。
只是這終究是一種類似愿望的心意,并非是一種保證。阿鈴十二歲那年春天,就在初雪般的櫻花花瓣急著飄落把院子染成一片粉白時,竟因高燒而病倒。
診病的醫(yī)生說:有性命之憂。
“我會盡力而為,之后也只能禱告了?;蛟S你們覺得我這么說太殘忍,但請先做好不測的心理準備?!?/p>
七兵衛(wèi)第三度仰望上天、詛咒上天,太一郎和多惠也捶胸頓足,長吁短嘆。一旁的阿鈴則安靜地、無聲地挪動她的小腳準備渡至彼岸。
—我會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