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怎么樣?”

女郎忍住著笑，低頭仍看定她，故意板住臉冷冷地問。

“那還莫如干脆趕我走算了……”

“起來!”

紅衛(wèi)兵肖冬梅就犯了拗，雙手交叉揪緊衣襟罩住身子，蹲著不動。

女郎毫不客氣地動手將她的上衣從她身上扯過去，就手一掄，卷成一團，扔在地上。接著，抓住她一只手，將她拽了起來。

“誰成心欺負你了!”

女郎的手輕輕在她裸著的肩上拍了一下，推著她朝門廳那兒走……

肖冬梅急了，抗議地大聲說：“你也不可以把我這個樣子趕出去呀!”

女郎撲哧笑了：“我能把你這個樣子趕出去嗎?當我是虐待狂呀!”

她將肖冬梅推進了衛(wèi)生間……

“你要把我這個樣子關在廁所里?”

“胡思亂想!”女郎的手又在她裸著的肩上輕拍了一下：“我是要讓你痛痛快快地洗個熱水澡!看清楚，一擰這個開關，噴頭就出水了。水溫如何，你自己調。香皂在這兒。這個瓶里是洗發(fā)液……”

女郎交代完，女郎就離開衛(wèi)生間了。她又拿起肖冬梅的紅衛(wèi)兵證坐在沙發(fā)上細看。聽著衛(wèi)生間傳出了噴水聲，她覺得整件事兒荒唐可笑而忍俊不禁地笑了。她已經開始喜歡紅衛(wèi)兵肖冬梅了。她放下紅衛(wèi)兵證，又從沙發(fā)上拿起紅衛(wèi)兵袖標稀罕地看——她早就打算替自己物色一個可以完全信得過的“小阿姨”或曰小管家了。朋友向她介紹了幾個外地姑娘，她覺得她們太精明了，對她本人也太好奇了，所以既信不過，又怕被對方知道了太多的隱私，都沒雇長久。她思忖著，這個自己一時發(fā)善心“撿”回家來的女孩兒倒是可以試用一段看看。雖然這個女孩兒的身份被女孩兒自己搞得不明不白神神秘秘的，但她那種女人的直覺告訴她，女孩兒本質上肯定是個中規(guī)中矩的好女孩兒，只不過有點兒見識太少，也多少有點兒傻似的，但見識是可以由少而多的嘛!有點兒傻正是她這方面感到可以托底的前提……

她正如此這般打著個人算盤，衛(wèi)生間里傳出了肖冬梅一陣接一陣的阿嚏聲，不禁奇怪地高聲問：“嗨，你怎么啦?”

“大姐……我……我……阿嚏……我洗好了!”

“這么快就洗好了?不行!再洗一會兒!至少再洗十五分鐘!”

“大姐……求求你……別逼我非洗那么長時間了，我……我冷死啦……”

肖冬梅的話聲抖抖的……

女郎起身闖入衛(wèi)生間，將赤身裸體雙臂緊抱胸前冷得牙齒相磕的肖冬梅輕輕推開，伸手試了試水，竟是涼的。

“嗨，你怎么不調成熱水?”

“我沒見過那玩意兒，不敢碰，怕弄壞了你訓我……”

女郎哭笑不得，替肖冬梅調成熱水，見她手里正拿著香皂往頭發(fā)上擦，又問：“干嗎不用洗發(fā)液，偏用香皂?”

“我沒用過那個?！?/p>

肖冬梅回答得倒也干脆。

“你不識字呀?上邊不是明明寫著怎么用來洗頭發(fā)的嗎?難道我會用一瓶預先擺那兒的毒液害你不成?”

“大姐你可千萬別誤會。我心里絕沒那么猜疑你!我也想用來著，擰不開那瓶子的蓋兒……”

女郎一時又哭笑不得。

“這瓶蓋兒本來就是擰不開的嘛。也不必擰開。瞧著，這么一按，洗發(fā)液就出來了……”

女郎邊說邊替她往頭發(fā)上按出了些洗發(fā)液，見她站在噴頭下被熱水淋得舒服，眉開眼笑了，才放心地離開……

紅衛(wèi)兵肖冬梅這回一洗可就洗得沒夠了——十五分鐘后并不出來，又過了十五分鐘還不出來，直至女郎第二次闖入衛(wèi)生間，關了熱水器禁止她再洗下去……

肖冬梅白皙的身子白皙的臉龐已洗得白里透紅，紅里透粉。整個人除了頭發(fā)和眉眼，哪哪兒都像捏面人兒的師傅用摻了胭脂的江米面兒捏的。她洗得痛快，自覺渾身輕盈，穿上了她的花布兜兜和褲衩，滿身帶著一股香皂和洗發(fā)液的混合香氣，用毛巾包了濕頭發(fā)，悄沒聲兒地躡足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