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師傅一臉疑惑:『這箱中有暗格?』說著話兒,他已經蹲下身體仔細查看了,箱子是用柚木做成的,看這成色最少有百余年了,這么多年不腐不爛,除了保存得當之外,與這柚木也有關系。因為柚木在日曬雨淋干濕變化較大的情況下不翹不裂,耐水、耐火,并且極耐腐。
常九遲疑片刻,臉上僵硬地擠出一抹微笑:“原來是莫小姐。”
女孩嗔怪道:“哪里來的莫小姐啊,就喊我莫莫吧?!?/p>
常九笑了笑:“嗯,莫莫?!?/p>
“怎么,你要出遠門?”看到毛驢身上馱著個大箱子,莫莫疑惑地問道。
“哦,不是,我去走個親戚?!背>盘氯?。
“常九,有空到我們詩社來啊,當年你在大學里可是出了名的才子呢。”莫莫一臉崇拜,直把耗子羨慕得流口水。
“好好,有空去?!背>挪幌滩坏蛑泻簦樕下詭?,旋即又說道:“我們等你哦!”說完這話扭著腰身走了,耗子的目光送出去好遠,直到連影子都看不到了。
“行了,哈喇子流了一地!” 常九拍了下耗子的頭,這小子終于回過神來:“我的老天爺,這女同志也太漂亮了吧!”看到耗子夸張的表情,常九淡淡一笑繼續(xù)走路。
耗子卻毫不放松,緊追不舍:“說,這女孩怎么會認識你,你們到底什么關系?”
“沒啥關系?!背>庞行┎荒蜔?,并煩躁地揮揮手。
“別介啊,哥哥,你可好好給我說說,這女孩看你的眼神可是不一般,我感覺她喜歡你,絕對喜歡你!”耗子拍著胸脯打包票。
常九停下腳步,戲謔道:“你知道她是誰嗎,那可是市長家里的千金小姐,我們一介草民哪高攀得起?別做夢了,快趕路吧?!?/p>
聽了這話,耗子半天沒回過神來,隨后他突然一拍腦瓜:“九哥,這都什么年代了,別說是市長家里的姑娘,就是總統(tǒng)家里的姑娘不也曾經嫁給過招待嗎?何況你還是大學生咧,咱可一點都不差,你也是名牌大學畢業(yè)的,哥哥,你絕對行!嘿嘿……如果你們倆成了,再讓那女孩幫我在她周圍踅摸個漂亮媳婦,這又有文化還拿得出手,我們方家也算上輩子燒了高香啊!”
“就你小子花花腸子多,別做夢了,快走吧?!背>沤o耗子澆了一大盆冷水,耗子翻下眼睛,鼻子里氣得直哼哼,嘴里小聲嘟囔著:“哼,不知好歹,這么好的女孩都不要,你這輩子真是白活了……”聽到耗子喋喋不休,常九猛地瞪他一眼,耗子緊閉嘴巴,慌忙噤了聲。
倆人誰也不說話,耗子牽著毛驢慢慢走路,常九的眼睛則盯著黑塔胡同的最后一家店鋪注視良久。
抬頭望去,是一家古色古香的店鋪,上方橫寫著幾個大字:常記棺材鋪。
這是老祖宗留下的一點產業(yè),據說在清朝末年的時候顧客絡繹不絕,當時爺爺的爺爺也是名震四方,一個做棺材的木匠竟然也能名垂青史,這不得不說是個奇跡。這家棺材鋪一代傳一代,父親是第八代,而自己則是常家第九代,不過很可惜,常九自從懂事后就感覺這鋪子的生意越來越冷清,父親后來干脆關了鋪子,然后走街串巷去接一些散活了。
其實這家鋪子的地理位置不錯,黑塔胡同一直都是熱鬧非凡,也曾有過商人找到門上,說是要盤下這家店鋪開飯館,但均被父親搖頭拒絕了。原因有二:一則這是老祖宗留下的唯一家當,如果盤了出去就要易主,父親怕對不起列祖列宗;二則這鋪子一直是定制棺材的地方,那些買家想改成飯館或者旅社,記得父親當時憨厚一笑:“不是我說,這棺材鋪里開館子估計沒人有胃口吃飯,開旅館更是沒人敢住,到時候你們生意冷清,我也對不住你們啊?!?/p>
人家一聽也的確在理,互相寒暄后告辭了,從那以后再也沒人上門,父親也沒動過這個念頭,這一閑置就是十幾年,不過父親在世的時候隔幾天就會過來轉轉,這里有常家列祖列宗的味道,他要過來嗅嗅,這是父親開玩笑時說過的話兒。
但常九心里明白,父親還是惦記著祖上的這些個手藝,在清朝時期,貴至王爺府下至平民百姓,這方圓十幾里,大部分棺材都來源于常記棺材鋪。父親感到愧疚的是,這門手藝竟然到他這里就失傳了,這是對祖宗的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