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落在回去的途中,竟下起一陣冬日急雨,夾著些許棉絮般的雪花,不到三刻便止住了。她盲目地在雨中走著,一任冬雨夾著雪花,淋了她一身,整個人如被冰霜凍結(jié)般。
有家回不得。煙落遙遙望去,尚書府就在眼前,籠罩在蒙蒙雨后的煙霧中,蒙眬似幻。琉璃瓦上滴滴答答墜落著水珠,沖洗得干干凈凈的地面上折射出寂寞冷清的光芒。
家還是那個家,不知還能不能容下她?笑嘆命運弄人,前日她徘徊在離園門前,今日她卻徘徊在自己家門前。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夜風四起,一片殘葉從枝頭墜落,落在了她的懷袖之中,望去,只覺自己也如這殘葉一般。
恍惚間身后有窸窣響動,煙落倏地被人自身后緊緊擁住。淡淡梅花的清香,熟悉溫熱的懷抱,那溫暖驅(qū)散著她身心的寒意。她知道是慕容傲來了。她感到他深深埋入她的頸側(cè),雙臂愈環(huán)愈緊。
“侯爺,已入夜,你為何不回府中?”煙落語意凄涼,問道。
她喚一聲“侯爺”,親疏顯而易見,慕容傲渾身一怔,緩緩松開了手,對著她寂寥的背影,輕聲問:“那你呢?這么晚了,又為何不回去?”
煙落不語,只定定站著。
“還是你沒地方可去?”他又輕聲問道,聲音如白瓷一般純凈清潤。
她身子一緊。
“對不起。那晚后來我喝多了,我……大醉三日不醒,我不知他們竟會將事情鬧得這么大,我的父親更是上門去退婚,我……”
“侯爺,你我只是無緣?!敝獣圆皇撬嘶?,煙落心中有莫名的暖意。
“誰說無緣?”慕容傲將煙落扳轉(zhuǎn)過來。凝視著她的側(cè)臉,輪廓如夢如畫,他柔聲道:“我一清醒,馬上過來尋你,我不知你在府中,還是出了府,只能日日在這里等候。煙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