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德·杰爾曼特斯王子甚至一眼都不愿看到羅斯柴爾德—事實上,他寧愿讓自己的酒莊被大火燒掉半邊,也不會向緊鄰的羅斯柴爾德家借水泵。實際的情況是他試圖掩蓋自己德瑞夫斯分子傾向的秘密;而他之所以要把這些掩蓋起來,是因為如果被當成德瑞夫斯分子,他要付出不小的社會代價。德·杰爾曼特斯公爵就付出了這種代價,當他參與賽馬俱樂部的總裁競選時遭遇了失敗,原因就是他的妻子“是德瑞夫斯分子……接待了羅斯柴爾德家族的人,而且……有時候……會表示對那些有一半德國血統(tǒng)的國際大資本家的支持,而德·杰爾曼特斯公爵本身就是這樣的資本家的一個代表”。這讓公爵感到很無奈:
阿方斯·羅斯柴爾德這些人盡管從來不談這件令人討厭的事情,但從他們內(nèi)心深處來看,與所有的猶太人一樣都是德瑞夫斯分子……如果一個法國人去偷盜或者謀殺,我不會僅僅因為他是法國人,就覺得有義務(wù)去為他洗脫罪名。但是猶太人從來不承認他們的一位同胞是一名賣國賊,盡管他們對此其實心知肚明,但他們對這種可怕的后果漠不關(guān)心(公爵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這次可惡的選舉)。
德瑞夫斯事件也暴露了政治左翼的類似態(tài)度。當一位名叫伯納德·拉扎雷的猶太記者出版了一本支持德瑞夫斯的小冊子時,他立即遭到了亞歷山大·澤夫斯在《共和先鋒》上的反擊,說他是“羅斯柴爾德陛下的一名忠實的仰慕者”。
這樣的情況在英國也存在。1900年6月,戴維·林德賽在他的日記里記錄了他參加“由阿爾弗雷德·羅斯柴爾德和羅斯伯里共同為迎接威爾士王子而在赫特福德莊園舉行的盛大聚會”。林德賽宣稱:
在這座宮殿里的猶太人,數(shù)量多得令人難以置信。我曾經(jīng)認真研究過反猶太人的問題,一直希望制止那種不光彩的運動:但是當遭遇一大堆的伊科海默爾、帕鵬伯格、拉斐爾、薩遜以及這個民族中的其他人的時候,我的感情變得更加理智而且感覺不公,順便提一句,我對魯格爾和杜魯蒙特—約翰·伯恩斯(工人領(lǐng)袖及未來的自由黨內(nèi)閣部長)所說的“猶太人就是附在我們文明中的絳蟲”這樣的說法深表同情。
然而,林德賽繼續(xù)接受去瓦德斯頓和都靈的邀請。金融界的非猶太銀行家偶爾也會發(fā)出類似的感慨,盡管他們沒有辦法不與猶太人進行交易。在維多利亞晚期的小說里,有大量有關(guān)猶太金融惡棍的生動描寫:特羅魯普的小說《我們現(xiàn)在的生活方式》里粗俗的梅爾摩特不是以羅斯柴爾德為原型寫的,但是格拉姆塔爾男爵肯定是不會錯的—“偉大的法蘭克福百萬富翁”略帶“一點點外國口音”;在查爾斯·勒維爾的《達文坡特·鄧恩》里面的那家在政治上無所不能的“公司”也確定無疑與羅斯柴爾德有關(guā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