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仲平把龔大鵬送到電梯口,回到自己辦公室。座機正好響了,是江小璐。
江小璐說:“最近很忙?我們好久沒見面了?!睆堉倨竭@些天跟曾真泡在一塊兒,跟江小璐就有些疏遠(yuǎn),他看了看座機上顯示的號碼,說:“你在家?”江小璐說:“是呀?!睆堉倨秸f:“我來看你吧?!?/p>
江小璐上了淡妝,灑了香水。張仲平說:“嗬,你好漂亮?!苯¤葱α耍骸案綍r一樣呀?!睆堉倨秸f:“對對,你總是這么漂亮?!眱蓚€人從門口開始,互相摟著親著往臥室移。張仲平把她慢慢地放倒在床上,沒想到江小璐一把抓住他的手:“你有那個嗎?”張仲平問:“什么?”江小璐咬著嘴唇說:“套子?!碧鬃??張仲平一下子沒有反應(yīng)過來。江小璐說:“我去買吧。”
江小璐說的是安全套。張仲平跟她在一起兩三年了,第一次沒用,以后就再也沒有用過。江小璐也從來沒有懷過孕。怎么今天突然喊著要他帶套子?
張仲平自然不會讓江小璐去。一個年輕漂亮的單身女人,萬一碰上熟人,那算怎么一回事嘛。張仲平跟曾真倒是準(zhǔn)備了一大堆勞什子,但曾真任何一種都不肯用。
藥店不遠(yuǎn),下樓幾百米就到了。張仲平邊走邊琢磨:江小璐是怎么一回事?她突然提出要使用安全套,說明出了新的情況。這個新的情況,極有可能是江小璐有了新的性伙伴。
張仲平想了想,還是給江小璐打了電話:“實在對不起,剛才接了個電話。有點急事要去處理一下。”江小璐有一小會兒沒有吭聲,然后說:“你先去吧,我為你準(zhǔn)備中餐?”張仲平說:“不用了,你別等我了。”江小璐猶豫著說:“仲平,你是不是生氣了?”張仲平說:“生氣?沒有。我生什么氣呀?”江小璐說:“我本來還想跟你說件事的。你真的不能上來一下嗎?”張仲平說:“實在對不起,這事有點急。”江小璐說:“那就換個時間吧?!睆堉倨秸f:“行,再聯(lián)系好嗎?”
張仲平回到了曾真那里。
叢林問張仲平上午找他干嘛,張仲平把龔大鵬的事說了,叢林說,龔大鵬最近在院里活動得很厲害,跟他打交道得注意一點。張仲平說,行,晚上一起吃飯。
晚上,叢林帶了女友小曹,張仲平帶了曾真,他們?nèi)チ死葮蝮A站。
張仲平說了龔大鵬找他的事,叢林說:“這家伙老逼人替他做事,做了事又老喜歡到處說。當(dāng)初不該讓你跟他認(rèn)識?!睆堉倨秸f:“那倒沒有什么,我自有分寸。”
張仲平說:“你的事怎么樣了。”叢林說:“正在弄哩,競爭很激烈?!?/p>
叢林最近挺忙的。東區(qū)法院院長被逮捕了,位置空了出來。叢林年富力強,但在中院已經(jīng)是老庭長了,按照院里院領(lǐng)導(dǎo)的年齡、學(xué)歷結(jié)構(gòu),一時半會兒可能難得上去,院黨委就想把他先放下去。叢林的競爭對手主要有兩個,一個是東區(qū)的常務(wù)副院長,一個是市政法委的一個什么處長。
回家的路上,曾真說:“吃飯之前你們談什么?”張仲平對她說了叢林的事,問她叢林像不像當(dāng)院長的樣子。曾真說:“他要是當(dāng)上了院長,就會有院長的樣子。這種事我見得多了?!睆堉倨酱笮Γ骸澳阍趺磿姷枚嗔??”曾真說:“我外公就是管這些事的?!睆堉倨秸f:“你外公是誰呀?”曾真說:“我外公是省委組織部的頭兒。只不過退休好幾年了。”張仲平說:“你怎么不早說?叢林的事,現(xiàn)在正處在關(guān)鍵時刻?!痹嬲f:“我外公能幫得上忙?”張仲平說:“那還用說?就看你外公肯不肯出面?”曾真說:“那就要看你的了。我可告訴你,我外公最疼他的寶貝外孫女了?!睆堉倨秸f:“那我就跟你外公比賽看誰更疼你?!?/p>
徐藝公司的拍賣公告刊在《白鹿都市報》上,跟省國土資源局土地儲備中心聯(lián)合拍賣城南開發(fā)區(qū)幾宗商業(yè)用地。張仲平粗略地估算了一下,拍賣標(biāo)的總值應(yīng)該在兩億元左右。沒想到徐藝表面上忙著搞藝術(shù)品拍賣,底下卻有這么大的動作。
張仲平的眼光很自然地落在空蕩蕩的博古架上:拍賣資源是不可再生的資源,拍一單少一單。有了線索一定得抓緊。香水河法人股的事倒是不用操心,健哥自會當(dāng)成自己的事情去辦。勝利大廈的事就很難說了。侯昌平對他不可能鐵到像健哥那樣的程度,還有東方資產(chǎn)管理公司的顏若水,對了,給他打個電話吧。
電話通了以后,顏若水說:“兄弟費心了,謝謝你的安排喲?!睆堉倨接悬c發(fā)愣,顏若水趕緊說:“星期六去釣魚的事,小馬已經(jīng)跟我說了?!睆堉倨今R上說:“是嗎?我就是想親自跟你說這事?!鳖伻羲f:“我跟小馬直接去。侯法官那里是你接還是我們接?”張仲平趕緊說:“我接我接。謝謝你呀,顏總?!?/p>
張仲平這才知道,原來侯昌平已經(jīng)替他安排了請顏若水釣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