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shí)我也很想哭呀?！?/p>

渡部先生這么咕噥著，抿緊嘴巴。阿呆用小拳頭揉揉雙眼，淚眼蒙眬地看著渡部先生。他的銅鈴大眼，有點(diǎn)泛紅。

四目相對。阿呆不停抽噎，渡部先生再次摩挲阿呆的頭。

“喂，你叫什么名字來著？”

阿呆又抽噎了一聲，才答道：“我叫、阿呆。”

“對對對，阿呆。很怪的名字。琴江小姐說過?！?/p>

“是呆子的呆?！?/p>

渡部先生的嘴角，仿佛懷念什么似的咧開，猛地上揚(yáng)。他是在微笑。

“對了對了。琴江小姐當(dāng)時(shí)還生氣地說，這種父母太過分，那孩子一點(diǎn)也不呆。她還常常一一訴說，你有多么勤快，一個(gè)人被拋棄在這陌生的丸海，卻一次也沒哭訴過，可見有多么勇敢。”

阿呆很驚訝。琴江小姐和渡部先生居然會談這些，她一點(diǎn)也不知情。難道說—不，渡部先生肯定喜歡琴江小姐。可是，那樣恐怕會有點(diǎn)麻煩吧。雖然不便太早公開，在井上家也從沒聲張過，但琴江小姐這邊其實(shí)已經(jīng)有人上門提親，而且應(yīng)該會結(jié)為親家。對方不是渡部先生，而是船奉行保田吉安大人的公子新之介少爺。對方是什么樣的人，阿呆不清楚?？墒?，舷洲大夫和啟一郎少爺好像都很高興，可見應(yīng)該是門好親事吧。琴江小姐出嫁雖會令阿呆感到寂寞，但她還是告訴自己，既然是好親事就得替小姐開心。

“很遺憾。”渡部先生打直膝蓋起身，低語，“眼看著琴江小姐死掉，我真是個(gè)廢物。呆瓜不是你，阿呆。是我。是我這個(gè)人?！?/p>

他握緊拳頭，狠打自己的頭，毫不留情，還帶著不甘心。

阿呆不由得說：“可是，渡部先生，琴江小姐是被毒死的。啟一郎大夫這么說過。害死琴江小姐的，是在茶杯下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