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煜恒走進(jìn)來的時候,蘇米娜與李梅仍然抱在一起糾纏不清,剛才還在“勸架”的金玉及王蓮相互遞了個眼色,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拿起一本心理咨詢手冊裝模作樣地看了起來。
韋煜恒的臉陰沉沉的,他一句話也沒說,就那么站在辦公室的門前。蘇米娜與李梅都沒有意識到韋煜恒的進(jìn)入,一邊相互拉扯著,一邊還低聲地辱罵著。
羅賓很快便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沖了過來。他剛進(jìn)入辦公室,便大聲地說著:“看你們成什么樣子了,竟然在韋部長面前打架!還有沒有一點干部的樣子?!”
蘇米娜與李梅這時才松開了手,看到韋煜恒站在辦公室里已經(jīng)有一會兒了,臉上的顏色都有些變了。
也難怪韋煜恒會生氣。雖然說女人之間磕磕碰碰在所難免,但你蘇米娜作為治療所的副所長,竟然與下面的職員動起手來,以后還怎么領(lǐng)導(dǎo)別人?還怎么安排工作?這還了得!現(xiàn)在你還是一個副所長就弄出這么大的動靜出來,如果讓你統(tǒng)領(lǐng)整個治療所你還不知會捅出什么更大的事來呢!
拿雞毛當(dāng)令箭,蘇米娜確實做得有些過火了。從一個在所里沒有一點地位的人,一躍而升為副所長,蘇米娜也是想急于在下屬面前樹立起威信。但平時大家都對你知根知底的,威信如何樹立?也就只好從一些小事抓起了,從一個對她不知根不知底的新進(jìn)員工身上抓起了。但她想不到的是,這看起來很隨便很微小的一個動作,卻讓李梅看成是針對她的挑釁了。
韋煜恒臉色陰沉地走了,沒有說一句話,這就更令蘇米娜與李梅有些惴惴不安了。她們看著韋煜恒離去,然后又把目光轉(zhuǎn)到羅賓的臉上,希望能夠從他的臉上捕捉到一些光芒。
“你們兩個是不是都不想干了?不想干就說一聲,我隨時可以讓你們走。但只要你們做一天,就絕不允許再做這種給治療所丟臉的事情!”羅賓雙手叉腰,義正詞嚴(yán)地說道。
看著蘇米娜與李梅都低下了頭,不說一句話,任憑羅賓在那里訓(xùn)斥,我的心里更加充滿了疑惑:你羅賓也不過是一個主任,有什么資格教訓(xùn)副所長與另一個主任?有句話,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治療所雖說沒有幾個人,但既然設(shè)了這些職位,就說明有這些職位存在的必要性。而現(xiàn)在你一個主任就能沖著副所長及另一個主任大吼小叫,那么這些職位的設(shè)立不就形同虛設(shè)了嗎?對于蘇米娜,我似乎更傾向于相信李梅的話了,如果你真的是因為能力被提升為副所長的,又怎么能夠不顧尊嚴(yán)地任一個主任在自己面前大吼小叫呢?并且還是在訓(xùn)斥自己!如果你真的急于在這些部下面前豎立威信的話,就更不應(yīng)該放任羅賓在這里放肆了。而此刻,她竟然也低著頭,不發(fā)一言,即便她是真的憑能力被提升為副所長的,也令人難以相信了。
羅賓終于止住了他的叫囂,他把蘇米娜與李梅都叫到了他的辦公室內(nèi)。我這時才猛然注意到,羅賓也有屬于自己的單人辦公室!在治療所里,單人辦公室是科級以上的干部才有的,而辦公室主任也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科員,是沒有資格要求獨立的辦公室的,難道他也有著錯綜復(fù)雜的背景?
我想起在東江為我餞行時,丁炯逸再三叮囑我:到了那里,你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使自己變得圓滑一些,更成熟一些。在那里不同于你一個人做那樣自由。那里表面上看起來風(fēng)平浪靜、一派升平,其實是暗波洶涌,稍不注意你就會被這種湍急的暗波卷走而不留下一點痕跡,甚至連一個泡沫都不會冒出來。
想到這里我感到自己的手有些發(fā)抖,實在是可怕,太可怕了。因為,就在昨天,我還聯(lián)合笛卡“逼迫”他喝了不少的酒,而這種人,我知道是眼睛里揉不得一點沙子的,他遲早會把矛頭指向我。如果想在這里干出一番名堂,把自己的所學(xué)服務(wù)到更多的人群中去,那么,四面八方哪一路諸侯我都不能得罪——首先,我要保證自己安全地度過這三個月的試用期。有一句話來形容我目前的狀況是最好不過的:新人,得低調(diào),夾著尾巴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