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漾起一抹淡漠的笑容：“她若想死，何必要等到今日?！?/p>

衛(wèi)青不語。我望了他一眼，我很清楚，他并非認同我的話，而是無言以對。有時候沉默并不是默認，而是覺得無話可說，或者覺得可笑。

我輕嘆一聲，如星的眸光暗瀲：“平陽公主是聰明人，這府中每個人的心思都逃不過她的眼睛。若不是她深知小蕓的心思，今日又怎會放過你？”

我很少嘆氣，這一嘆不僅沒讓我心中的郁結消去，反倒是增添了幾分愁緒。衛(wèi)青的身體晃了晃，眉目間擰起深深的折痕。

“可是，公主并未發(fā)怒，也放了小蕓姐姐……”他說得急切，透過月光，我發(fā)現(xiàn)他的額際有一絲清亮的水珠。我仔細一瞧，才驚覺他的發(fā)竟是濕的，眉間還有幾滴未干的水珠。

他的臉不自然地紅了，我原本以為是心急所致，此時看來卻是我大意了。他的衣服浸滿了水漬，衣擺滴著水珠，顯得非常狼狽。

衛(wèi)青見我靠近，嚇了一跳，直覺就要退后：“姐，姐姐……”

我心中一酸，忍著淚道：“究竟發(fā)生了何事？你怎會如此狼狽？”

衛(wèi)青愣了愣，半晌不言。見他如此，我的語氣一顫：“是平陽公主……”

“不是的，姐姐！”衛(wèi)青搖搖頭，他抿了抿唇，不在乎地一笑，“姐姐莫驚，來時大意跌了一跤，撞到了水甕?！?/p>

我不置可否，沉吟片刻說：“那為何不先換了濕衣？”

“因為擔心姐姐久等，心想回頭再換也一樣。”他回答得很快，而我沒有忽視他眼底的驚慌。

“我的傻弟弟。”我心疼不已，想說卻又不忍。我明白他定是不肯說實話的，便沉聲道：“你先回去吧，春寒猶存，今日之事不得再犯。他日做事必要謹言慎行，我們的身份不容走失一步，你明白嗎？”

“姐姐放心，弟弟知道了?！毙l(wèi)青低垂著頭，一向溫和的臉劃過一絲澀意，幽深的眼眸波瀾迭起。

“去吧，你我雖是姐弟，夜晚相見也有諸多不便，莫要他人說了閑話去?！蔽也辉倏此?，亦不敢再看。